执迷不悟(1/2)
执迷不悟
韩四娘已然沉下脸色,连自称也从婉媚的“奴家”换成了“我”。
她虽名声不佳,但是身后势力盘根错节,东京城里很多人不想招惹她,袁啸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因为袁岫峰,还是将她招来了,袁啸也无惧意,郎声说道:“韩娘子,人贵自知,想必你自己在外边的名声,你自己也知道。袁某自问未曾在背后妄议过你一句,自然能坦荡直言。”
韩四娘冷下眉眼,“好一个坦荡直言。”唇角微微勾起,隐约露出肃杀意味。
温氏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袁岫峰,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温言问道:“磐儿,你父亲的话你都听明白了?你是读书识字的人,这些道理你应当比我们更明白。”
“你四哥、七哥都是老老实实地读书人,凭自己的才学参加科考,出仕为官,光耀门楣。你还年轻,失败一次还能再战,千万不要为一时之利做出昏头的事,不然将来悔之晚矣!”
温氏拍拍袁岫峰的肩头,俯身望着他的眼睛,“磐儿,阿娘和爹爹说这么多,真心是为了你好。你答应娘,断了与韩娘子的往来,去求得簌簌的原谅,好不好?”
袁岫峰为难地看看母亲,他何尝不想靠自己的努力成功,不必授人以柄?但是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他比不得四哥、七哥生在读书人的家里,三岁就开蒙了,加上天资聪颖,个个都是读书的好苗子。
他生父在时,因本朝不许商户子弟入仕,他正经开蒙时已经七、八岁了,背书识字也比别人吃力。夫子夸旁人敏而好学、指日可待时,从来没有带上过他,倒是赞过他两回学而不厌。
他也考虑过,自己或许不适合读书这条路,但是已经努力了十年,不可能轻易放弃,转身又打起精神,继续努力。
经过一次科考之后,让他认清现实,对自己凭本事科考入仕实在心里没底,才会经不住同窗们的劝说,广交朋友找门路。
他又扭脸看向韩四娘。
韩四娘摇着团扇,慢慢悠悠地说道:“郎君确实要想好,令尊也说了,我名声不好。可别到时候反过来怪我,带你走入歧途,误了前程。”
袁岫峰看懂了她眼神中的警告,这一次再拒绝了她,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他机会。
很早就听过韩四娘的名声,但他从未想过会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直到乡试受挫,醉后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醒来,他见到房子的主人——一个无论美貌还是声势都足够张扬的女人。
往来皆权贵,出入有才俊。
他知道家中父母都是正直人,绝对不可能容忍他借韩四娘的势,心里纵然觉得可惜,当时还是婉转的拒绝了。
韩四娘没有为难他,放他离开。
他被同窗说动,跟着那些人拜访名流、结交朋友,韩四娘也是名利网中人,自然少不了听说或者见面。
韩四娘有意网罗他为裙下臣,几次卖人情示好,他拒绝不了,只能顺从。说到底,还是内心有所贪恋。
直到温氏再三催促他给梅公写信,请求梅家兑现婚约。信寄出之后,他日夜盼着梅公回信,希望梅家主动提出退婚。
两个月后,他收到了梅映雪的回信,知道梅公已经去世,梅家落魄,只剩下一个孤女,在外边避险。
她说若是袁家有意退亲,她会同意,但是袁岫峰却是心头沉重,他知道母亲一直都记挂着梅氏,记挂着薛姨的女儿。
若是梅公尚在,或许还有机会,而她成了孤女,母亲更不可能允许退婚。
冷静下来再三思考,幸好他现在也结交了一些朋友,韩四娘或许能助他一臂之力,但是她的做派在那里,是不可能安份的做别人的妻子。
既然梅氏要来东京,趁着父母也未发现之前,再次回绝了韩四娘,把心思用在读书上。除了人脉要走动,读书也是至关重要的,只有下回考个好的名次,那些人脉才能用的上。
梅映雪如约来了东京,他初见便惊为天人,相处下来,觉得她性子温婉,若是娶了这样美貌的娘子,踏实过日子,再搏个功名,也算人生圆满。
只是事情不是他说断就能断的,他偶然在韩四娘那里遗失了定亲的并蒂莲纹白玉佩,几次索要未能成功,韩四娘近来没有入眼的才俊陪伴,便总找机会与他“巧遇”,还让人递话给他,只要他肯回头,韩四娘立刻就能帮他求个一官半职。
本朝做官,除了科考一途,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朝中官员的荐举。不过荐举有一个弊端,被荐举的官员任职期间不能违法犯纪,不然荐举他的人,要受到诛连。
故此,有这样的方法,也是有利益纠葛的人才会有用,断然不会替不相干的人荐举。
袁岫峰知道这是韩四娘的饵,想要吃下去,还要忍着鱼钩刺破皮肉的痛苦,便将这件事暂时放在脑后了,但终究在他心间存了念想。
他想用功读书,凭自己的本事去考,偏生他还走背运,接连遇到逆事,倒霉一桩接着一桩。好好的去拜会孙员外郎,还能让人当成细作告发了,生生挨了二十鞭子。
含芳园中,他便看清了权势的利害,皇城司狱中,不仅被一群莽夫折辱,还被迫写了退婚书,更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人上人!
他去求了韩四娘,在门外忍着伤痛跪了大半天,才被允许进门。他心中明白,韩四娘是在警告他,她不是善男信女,不会一直容忍他的拒绝。
袁岫峰跪伏在地,哽咽道:“阿娘,儿子只想出人头地,何错之有?您何必如此逼迫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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