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烛之夜(1/2)
花烛之夜
梅映雪并没能真正的痛快哭一场,她知道,不管她愿不愿,这都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哭泣不吉利。
一边掉了几滴眼泪,一边安慰自己,等天亮了,心落定就过去了。
独自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杨嬷嬷推门进来给她送面食。
梅映雪坐在桌边慢慢地吃面,杨嬷嬷抄着手笑道:“郎主吩咐过,今夜兄弟朋友来得多,喝酒要尽兴,少不得要多应酬一会儿。大娘子若是累了,先休息就是。”
梅映雪敏锐地发现,杨嬷嬷对她的称呼又变了大娘子,愣了下反应过来,自己现下已是柳溪亭的正妻——如他所说,该有的体面都会有。
梅映雪吃完面,卸掉头面洗去铅华,换下沉重的喜服,穿上轻而软的水红色绣连理枝纹的寝衣。
杨嬷嬷请她好生休息,收拾了东西退出去。
梅映雪躺在床上,即使清晨起得早,又累了一天,这会儿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海里乱得像生了一团火,起初是小火,后来火苗愈燃愈烈,整个人都煎熬着,最后睁眼望着帐顶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边有人连唤大娘子,她坐起身时,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人声。
梅映雪挑起帘子下床,看到杨嬷嬷和晚烟把柳溪亭扶进来了,他垂着脑袋脚步踉跄,显见是喝了许多酒。
江辞在门外没进来,解释道:“请嫂嫂多担待,今日来得兄弟朋友多,大家盛情难却,我哥实在推辞不过,喝多了。”
梅映雪看到柳溪亭醉着,反而松了口气,“无妨,让他睡吧,明早起来就醒酒了。”
江辞说道:“厨下熬了醒酒汤,小弟让星河去端了,等下劳烦嫂嫂喂给他。”
梅映雪答应着,和女使们一同把人扶到床榻上。他确实喝了不少酒,身上酒气熏人,放在床上摆成什么就是什么样。
星河捧着装醉酒汤的碗进来,梅映雪坐在床边,杨嬷嬷帮衬着把人扶起来,“呀!衣服都湿了,这是水还是酒?”
杨嬷嬷摸着他的衣袖问道,他身上全是酒的气味,已经分不出到底是什么。
梅映雪道:“喝完醒酒汤之后,湿衣服都给他脱下来吧,不然穿着睡容易着凉。”
把醒酒汤灌进去,人又倒在床上昏沉沉地任凭摆弄。他醉倒后身子沉重,脱衣翻身费了不少力气,梅映雪终于把贴身的中衣从他身上扒下来,又是一股浓烈的酒味儿,薰得她直皱眉。
梅映雪把衣服丢在地毯下,“杨嬷嬷给他拿件新……”眼风一扫,发现杨嬷嬷等人不知何时已经退出去了。
只剩下了她……还有醉得人事不知的柳溪亭,被脱的只余一条中裤,赤着上身,眼睛闭阖,睡得正香。
梅映雪看看木桁上搭的新衣,无声地叹了口气,都喝醉睡着了,还穿什么衣服?拉过被子替他盖在身上。
柳溪亭睡在外侧,她搬不动,放下红罗帐,自己钻到床榻内侧,另盖一床被子。
龙凤花烛要燃到天亮,隔着红色罗帐映进来的烛光,照着柳溪亭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投下小片阴影。
梅映雪与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裹在被子里,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静了片刻,忽然听到外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说话,她一激灵立刻睁开眼睛。
柳溪亭还是方才被放在床上的姿势没动。
窗外又是一阵细微的嘻笑声,确实有人!
有妇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道:“你们几个皮痒了?仔细讨打!”
接着便是一阵鸡飞狗跳,妇人笑骂着撵人,原来是有人在听房。
梅映雪知道有这样的风俗,还是被吓到了一点,拥着被子坐起来,确定那些人和声音都走远了,才敢有动作,把帐子掖得紧紧的。
若不是碍于龙凤烛不能灭的习俗,她巴不得能把蜡烛也吹熄了。
掖完帐子,她不放心地蹲坐在床沿,静心听着。
旁边忽然伸过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暗哑地嗓音低声道:“放心,没人了。”
梅映雪吓了一跳,几乎喊出声来,抓她的手生出一股大力,带着她倒在床上,接着一只温热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的声音按在了唇齿之间。
身上多了份重量,低低地声音,夹杂着酒气温热地喷在耳边,“别出声,不然真的要让人看热闹了。”
梅映雪倏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柳溪亭原本清亮狭长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朦胧,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情,平素总是绷着脸,此刻散尽冰寒化为融融春水。
他的手掌从她唇上错开,抚着她的脸颊,低声轻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不认识似的。”
梅映雪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问道:“你在装醉?”
柳溪亭趴在她身上,脸埋在她颈间,声音闷闷地,“来的朋友太多,尤其是那个百里三郎,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存心要灌醉我,实在招架不住。洞房花烛只有这一夜,总不好醉酒酣睡。”
梅映雪被他身上的酒味薰到,往另一边扭脸,嫌弃道:“那你身上还有这么大的酒味儿?”
柳溪亭嘿嘿一笑,“我把酒都灌进了袖子里,可不是要腌入味儿了?”
心眼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梅映雪被他压得难受,在他肩上推了推,“既然醒了,去洗洗吧。”
柳溪亭抱着她懒洋洋地哼道:“头还晕,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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