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起处(1/2)
风波起处
不论是梅映雪带着温氏走出消沉,还是温氏想把心血寄托在梅映雪身上,有温氏在,梅映雪张罗铺子的事很顺利。
无论是赁铺子还是雇人,温氏都帮了大忙。
梅映雪心里感激她,再三邀请她,等银楼开张,一定要做个记名掌柜。
梅映雪到底是年轻,没有自己掌管一家铺子的经验,东西好不好,她有点眼力见,但是约束人的事,她还太稚嫩。
这也是柳溪亭给她出的主意。
“你镇不住场子,不妨就请温大娘子出山相助。不要让她白帮忙,该怎么给报酬,就怎么给报酬。拿人钱财,帮人办事,天经地义,再说有了进项,她撂下袁家内宅的事,到铺子里掌眼,也能硬气些。”
梅映雪琢磨了下,是这个理儿,白帮忙是人情,但钱财是能给女人在后宅撑腰的。
温氏早年与先夫一同经商奔波,确实学了不少东西,只是后来先夫故去,又为了袁岫峰弃商学文走仕途,不得已要离开经营许久的应天府。
温氏典卖了所有的铺子,折换成银钱来东京投亲,后来改嫁袁啸,后宅里四个孩子照应,操持家务,她就安心相夫教子了。
没有了进项,只靠袁啸的俸禄,哪怕后来有了另外两个儿子出仕,家里的日子也过的紧巴。
梅映雪也明白,温氏到了这个年岁,不可能再像年轻人在店中坐镇,只要隔三岔五的来帮她看看,别出什么纰漏就成。
温氏开头说什么也不肯收她的报酬,后来梅映雪沉下脸道:“温姨不肯收,是嫌儿累赘,以后不打算帮衬了?您疼惜儿的心,儿都明白,就算是至亲父母,也没有只让干活,不管酒饭的道理。”
“何况您身后也一大家子人,就算大家都不计较,儿也没这么厚的脸皮登门了。交情归交情,买卖是买卖,这么含糊着可不成。”
温氏这才点头同意,“我知道你这新买卖开张都不容易,你不用给这么多,折一半吧。等到年底,买卖经营的红火,到时我再舔着这张老脸,给你要红利。”
事情这样算是说定了。
银楼仍沿用齐州梅家银楼的招牌,择了黄道吉日鸣鞭开张。
温氏邀了不少曾经相熟的贵妇人登门撑场面,连罗知意姐妹也来捧场。
柳溪亭搁在家宅里的珍贵料子,也被打磨出来,嵌在各式金银器中,摆在银楼里招揽客人。
开始的时候,梅映雪还担心他会生气,柳溪亭莞尔一笑,“你是当家大娘子,你说了算,都是些死物件,摆在库房里也是蒙尘,倒不如拿去撑场面。不过,你往外拿要仔细着,有些是贡品,或者大内御制赏下来的,那些可不兴往外摆,不然御史言官们可是要参我的。”
“这一点我有数。”梅映雪保证道,“能拿出来的,我都仔细验看过,是贪官污吏贿赂不成,被官家拿来赏你的。”
柳溪亭点点头,“成,反正银楼的事我不过问,你自己看着张罗,拿不准主意的去求教温大娘子。若是人情世故吃不准的,我倒是可以给你点意见。”
梅映雪得到他的鼓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去做。
不过,到底是耗费不匪,去做她没掌控过的事,若只是赔钱,那是她的嫁妆,柳溪亭看不到眼里。
但是把他的家当也拿出来,梅映雪总归是没有十足的底气。
今日休沐,他穿着花青色家常圆领袍,闲适安逸。窗外的天光漏进来,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辉煌亮堂。
她揣着小心问道:“多谢夫君的慷慨。只是妾毕竟是初学乍练,万一自视不清,银楼没能经营好,可怎么办呢?”
柳溪亭嗤笑一声,好看的眉眼弯起,“好比瓦肆里台子都搭起来了,角色临上台又说唱不好,是不是晚点了?”
梅映雪听到他调侃,垂眉抿紧了嘴唇。
柳溪亭隔着桌案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别担心,就当是出门去逛街那般轻松,经营的高兴,就做下去,若是觉得累了,就回家来休息。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还回来,我多在官家面前尽一尽心力,就会有新的赏赐。”
外头天色明亮,没有什么能遮脸的,柳溪亭有些不自在,可是氛围到了这里,不说又觉得缺了重点,舔了下嘴唇,他的语速有些快,“要紧的是……你能高兴。”
梅映雪已经发现,他常常都是绷着脸,端着架子的皇城司指挥使,随时在外人面前立威,只有他们两个关起门来,他才会拆了架子,什么模样都有。
梅映雪心里感动,“你说的是真的?不会是为了哄我高兴吧?”
柳溪亭反问道:“我几时骗过你?”
有他的许诺,梅映雪彻底放心了。
银楼经过她和温氏的苦心经营,到了第三个月算是步入正途。天气也进入一年之中最冷的时令,滴水成冰。
温氏吹了风,一下子病倒,迟迟不见好转。
进了腊月,临近年尾,梅映雪清算了三个月的进项,提前把给温氏的那份拿出来,借着探望的机会给她送过去。
温氏病的有些沉重,一直躺着,床边也加了两个取暖的碳盆。
梅映雪有些愧疚,“是儿不顶用,不能独着撑着一家银楼,劳动温姨费心费力,才拖累您病这一场。”
温氏摆摆手,“别这么说。我也没帮多少,要紧的时候,还是你自己在顶着。上了岁数的人,年纪不饶人,我自己心里有数。”
温氏缓了缓又道:“如今一切都稳妥,你看顾着出不了岔子,慢慢的你就自己打理吧,年轻人上手快,没什么难住你的。若真有用的上你温姨的,你尽管打发从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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