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1/2)
一场闹剧
皇城司副使卫晋接过信函,举在半空,转脸问柳溪亭,“柳指挥使,这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柳溪亭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如实回道:“回尊使的话,属下不知。”
“不知?”卫晋玩味地笑道,“在你家的书房里搜出的书信,你说不知,那谁知道?”
柳溪亭坦然答道:“尊使明鉴,这虽是属下的书房,但是能出入这间书房的,并非只有属下一下。家中使奴唤婢,良莠不齐,若有人手脚不干净,夹带了东西,也未可知。”
他的话合情合理,高楷却落井下石道:“若真是家中有人手脚不干净,也是你这做郎主的平日里约束不严,生出这样的事端,你难辞其咎!况且这也只是你的推脱之辞,如何取信?”又朝卫晋行礼道,“尊使,这封信上写满吐蕃文字,想必就是证物。如今人证、物证齐全,还请尊使将柳溪亭拿下,押入狱中严加审问。皇城司地位殊然,有监察百官之责,万万不能自己人里边,先出了纰漏。”
柳溪亭辩白道:“尊使,单凭一封信,如何能作准属下与吐蕃人有往来?相信东京城里会吐蕃语,写吐蕃字的不在少数,要想编造一封信件陷害属下,并不是难事。”
江辞和孙勇等人已经折回来,与柳溪亭对视一眼,明白事情有变,纷纷上前说情。
卫晋犹豫了几息,为难道:“信函是当面从你家的书房里找出来的,是你自己所为也罢,是你家仆出卖也好,总归是要细审详查的。柳指挥使,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还有你家中仆役也会一并带走,只要把事情讲清楚,自然平安放你们回来。”
柳溪亭的内心油然而生兵败如山倒的挫败感,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同样是“细作”案,涉嫌通敌,和他算计梅映雪的情况不同。当今时局已经明显划分为太子党和秦王党,两方势力角逐,暗流涌动。
官家宠爱秦王生母韩贤妃数年,还把大名府的天雄军给了秦王,迅速扩大他的声势,已经有取代太子的势头。
大家私底下都在传,官家早有太子易位的想法,并在尽力推动此事进行。而吐蕃境内的一股叛军,打算浑水摸鱼,也掺与其中,并暗自联络了部分朝臣兴风作浪。
事情未明朗之前,涉及朝政权利的事情,被查到头上,绝对是凶多吉少。
他和高楷斗来斗去这些年,栽脏陷害也不是头一回,始终都能压对方一头,不让对方钻了空子。而这一回吃大亏,全是因为疏忽了梅映雪这个变数。
原以为两个人成了婚,自己真心实意的对她,总能换她回心转意,夫妻齐心。
想不到,只是翻出过往的旧事,就招她怨恨,把他给卖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未刻意瞒过她,何至于现在就恨到置他于死地的地步?
高楷对自己的恩人尚且能下毒手,他们两个纠缠许久,早就恨透了对方,抓住机会绝对要下死手。
在皇城司这些年,对方的手段他很清楚,落到高楷手里,即使白的,高楷也能给他染成黑的。
绝不能乖乖就范!柳溪亭咬了咬牙,正欲再开口,身后的梅映雪忽然开口说话了。
“见过各位官人。”梅映雪走到柳溪亭身旁停下,盈盈一礼,“原本各位商议正事,妾不应当插话。只是妾在后边听诸位所言,似乎因这封信函而起?”
卫晋打量着她,问柳溪亭,“这是何人?”
柳溪亭怨恨地瞥了梅映雪一眼:老子死了,你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高楷必将斩草除根。
“回禀尊使,这是属下的内子,梅氏。”
卫晋对着女眷露出几分敬意,“原来是梅娘子,失敬。我等确实在说这封信,涉及通敌之事,梅娘子有话要说?”
梅映雪讶然失笑,“官人莫不是在说笑?这封信是妾身所写,何以会有涉及通敌之说?”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
高楷反应最快,“梅娘子,休要胡言!这信上写的都是吐蕃文字,封口处的朱漆也是吐蕃细作惯用的纹样,你这样说,难道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是吐蕃细作?一旦查实,可是要杀头的!”
说完他狠瞪了梅映雪一眼。
梅映雪毫无惧意,茫然道:“高指挥使说的话,真是让妾满头雾水。若不信,可以拆开查看,这确实是妾身所写。”
变故来得陡然,柳溪亭的心忽忽悠悠沉入井底,现在又有一种晕晕乎乎被甩上半空的感觉——她到底想怎样?
不过来不及细想,她说这封密函是她所写,与叛军细作无关,对他来说是好事!
柳溪亭立刻打起精神,好奇道:“簌簌,你会写吐蕃字?”
“会一点点。”梅映雪从容说道,“妾的长辈中有商户,见过南来北往的客人,其中就有吐蕃人。这些字,是妾幼年时,温姨闲来无事打发时光,教妾认识的——温姨现在是太仆寺袁主事的大娘子。”
听她这样说,大家都觉得事情应该假不了,袁主事家的大娘子以前是商户,别人不知,皇城司里的人对朝臣和家眷底细都清楚。
梅映雪擡手朝那封信一比,“说来惭愧,幼年所学,现在有许多字已经记不得,只潦草写就这个信封,内里的书信仍然是寻常字体。尊使拆开,一看便知。”
高楷瞪她的眼珠已经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副使卫晋的面,高楷真想动手打她!
这个女人临时反水倒是没什么,可恨的是她居然还会写吐蕃字?柳溪亭是什么命,这么难杀?简直恨得他心头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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