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几度(4)(1/2)
飞花几度(4)
姚辛知明白郁微不愿再提江砚行,便主动岔开了话:“你回来这么晚,是还去了何处吗?”
“去见了永王。”
经过上回诏狱中的谈话,姚辛知对永王格外警惕。
即便郁岑以恩情拉近关系,她亦能听出郁岑暗含的意思。左不过是趁她在京,想要拉拢于她。
过去种种蛛丝马迹多多少少都会指向郁岑,姚辛知并不认为他是无辜的。
她问:“见永王……你孤身去的?宫宴之事没个明白说法,万一他起念伤你怎么办?这般羊入虎口之事你在做之前,一定要思量呀!”
郁微知道姚辛知是担心她,便拍了拍她的肩,道:“我有分寸的。如今太后病重,多事之秋,若是不能将郁岑解决了,只怕后面还有事要等着我,再想过清净日子就难了。”
“你要如何解决?”
郁微道:“让他回封地去。”
姚辛知却如在听什么荒诞之言。
郁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在京中根基极深,连皇帝都奈何不得。他又如何肯因三言两语选择放弃这一切?
猜出了她的疑虑,郁微道:“他其实就是个纸老虎花架子,不敢真的做摄政王。毕竟兵权虚置在沥平,只和数万曲平军隔了一条汜河。他能倚靠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太后,只有手中这点羽林军。”
姚辛知却道:“可是他极可能与青烈有关。殿下难不成忘了,在曲平时便发现了青烈的细作,这绝非巧合。若让他回到沥平,岂不是放虎归山?届时里应外合让青烈破了姜关,那可如何是好?”
“他不敢。”
郁微道,“青烈人是猛虎,郁岑没那个胆子和把握能让他们听话。他利用青烈,只是想消耗连州和曲平军力,为他铺路。若真的一时糊涂放了青烈入姜关,他必是第一个死的。他是想图皇位,却不是傻子。”
届时骑虎难下,郁岑的真龙天子美梦必然破灭。
若放任他在帝京兴风作浪,蚕食锦衣卫与羽林军,待网织成,才是无半点回还之力。
从丝绸案至今,郁微愈发能明白郁岑都在害怕什么。
拿蛇七寸,他就不敢不听话。
*
日光正盛,窗牖外花开得好,被风一吹,雪白的花瓣从簌簌作响的繁叶中离了枝,轻飘飘地落在了砚台,浸在墨水中。
郁濯正在昏昏欲睡,根本听不清面前人都在讲说些什么。直到额头在木案上磕痛时,他才心虚地坐直身子,假作认真听学。
晨起之后,他一直在打盹。
原来耳聪目明的江砚行今日却心不在焉,一回也没发现。
“行必思言之,言之必思复之,思复之……”
书中句子念了一半,太傅却已神游天外。
一个睡得昏天黑地无人管束,另一个看着书页不知在想什么。
难得被皇后允许入东宫陪学一日的四皇子郁连,不知所措地望着这二人,然后小声发问:“太傅,此句何解?”
“太傅?”
无人应他。
原本性子就软弱的郁连在宫中颇不起眼,来了这东宫也举止小心谨慎,不敢高声一句。
见江砚行这般模样,他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低垂着眼帘就开始擦眼泪。
听到抽泣声,江砚行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那位尚且不满十岁的四皇子伏在案上,哭湿了衣袖。
收了书,江砚行起身到了他的跟前,问:“四殿下怎么了?”
郁连抹着泪摇头。
一旁倚在窗边正睡得香甜的郁濯被两人的话惊醒,不耐地扫了一眼郁连,恨声道:“哭哭哭,在孤的东宫中哭丧不成?”
江砚行正色道:“太子殿下不得胡言。”
郁濯睡了这么半晌,原本就心虚,并不敢回嘴,只好老实本分地在位子上坐好。
先前陈贵妃曾多次提及担心皇后会抚养郁连,如今这种时候,郁连却被允t许入东宫陪学。郁濯心中总是不大痛快的。
郁连不敢在江砚行跟前哭太久,见他肯宽慰自己,便翻开书页指出方才那一句,问:“只是想问一问太傅,此句何解。方才出言问过两回,太傅都不答复,还以为是我何处做得不好,惹了太傅厌弃。”
生母位卑,也没得过皇帝偏喜的孩子,在宫中见多了冷眼,这才会对旁人的一言一行都多加揣测。
江砚行解释道:“是臣的过错,这几日久病不好,有些走神了,没听到殿下的问话。四殿下肯学肯问,臣自然是知无不言。”
说罢,江砚行便耐心为他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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