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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几度(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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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郁濯看到这般场景,心中那点不悦更盛。当即这瞌睡也没了,把手畔的书册一摔,大摇大摆地出去添了茶食。

宦官何兴服侍他已久,见郁濯这般,便明了他是生气江砚行分不清主次,在旁人跟前驳了他作为太子的面子。

在讲学散后,何兴主动送江砚行回去。

在路上,何兴方委婉道:“太后的病一直未好,太子殿下仁孝,代陛下日夜守在太后身侧侍奉,这才在听学时稍困了些。江大人要体谅。”

江砚行颔首,不答。

何兴道:“江大人是太子太傅,自然是要事事以太子为先。今日为着个四殿下,出言斥责太子殿下,实在是不应该。”

江砚行径直往前走:“为师者,一视同仁。既同在一室听学,便是一样的学生。为臣者,于两位殿下更应恭敬,四殿下有疑,臣子自当答复。兄友弟恭方为佳话,太子殿下那般冷言责辱四殿下,传到陛下的耳中,又是不小的是非。”

即便江砚行不大理会宫中的人和事,也对何兴颇有印象。

此人仗着跟在太子跟前多年,总是自做主张地点拨江砚行。可这些点拨落在江砚行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指手画脚。

被他这番话堵了个哑口无言,何兴颇有些难堪,也不再拐弯抹角:“大人说的是,可太子殿下不高兴也是真的。四殿下是主子没错,却不是江大人您该放在心上的主子。若是江大人识人不清,一时糊涂做了错的决定,这锦绣前程顷刻消散,也未可知啊。”

江砚行驻足,侧目:“识人不清?错的决定?”

何兴不答。

江砚行笑了:“我的决定,都问心无愧。还是那句话,若是太子一句也说不得,何公公自可回禀陛下,摘了我这太傅之职吧。”

看着江砚行离去的背影,何兴才深刻地知晓了何为啃不动的硬骨头。

也不怪皇帝执意将他留在跟前才放心。

候在宫门外的叶梧看他出来,给他递了擦手的帕子,然后扶他上了马车,在帘外问:“公子,咱们去哪?”

帘内静了一会儿,传来清清冷冷的一声:“回府。”

果真如此,叶梧不敢多说,只得照做。正扬鞭驱马,却听江砚行改了话:“去空山。”

叶梧终于忍不下了:“公子,你连着两日去了,殿下不是不在,就是闭门不见客。这会子天都暗了,只怕到了空山,殿下已歇下了。”

自那夜之后,郁微便音讯全无,对他避而不见。江砚行亦未听到有任何宜华公主退婚的消息。这些日子他何尝不是昼夜难安。若非琢磨不明白,亦不会在今日讲学时走神,惹出这些麻烦事来。

江砚行重复道:“去空山。”

自知劝不动,这些年叶梧受齐如絮之命多少回试着开解江砚行,早就知悉郁微的名字在江砚行那里永远都过不去。

不提还好,每回提及,江砚行都会比平时还寡言少语。本就清冷的人,若真不说话不理人,能活活将周围人都冰死。

叶梧无声叹息,驱马前去。

与之前不同,别苑并未落锁,来开门的竟是郁微。

多日不见,她似乎清瘦一些。

风灯的烛火很暗,只能映亮她半边面容。夜风浮软,轻飘飘地吹动了她披在肩上的鸦青长衫,露出里面鹄白里衣。

“深更半夜,江大人这般扰人歇息,算什么规矩?”

似乎是才从梦中被吵醒,郁微未簪发,鬓发也微乱。这般松散随意之态,平添了一丝动人心魄的漂亮。江砚行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东西落在这儿了,来取。”

郁微以为他是说前段时日落在别苑的衣裳,颔首侧身让路,示意他可以随她进来。

她在前面走着,困意未消,声音也倦:“那件衣裳没丢,但我让拂雪收起来了,不知这丫头放在哪儿了,我得找上一找。”

江砚行道:“不是衣裳。”

郁微驻足,回眸看他:“那我可不欠你什么,江大人丢了东西,莫要赖在我身上。你也瞧见了,我一穷二白,约莫是赔不起的。”

“竹笛,还我。”

江砚行声音很冷,比往常还要生疏。

郁微挑眉,坦然地望着他:“什么竹笛,我听不懂。若是那件衣裳你不取,明日我就让拂雪添火烧了。我困了,恕不远送。”

江砚行却朝她走了一步,近到在这入了夜的园子里显得暧昧不清。

他低头看她,半分不肯退让:“除了你,没人能拿走它。你厌恶我纠缠你,好,只要将竹笛还我,我就走。往后再也不来。”

“那不是你的。”

江砚行反驳:“那就是我的。殿下若是蛮不讲理夺人东西,我明日还来,后日也要来。哪怕你与徐闻朝成了婚,我还会来,直到你还我为止。”

谁也没见过江砚行咄咄逼人的无赖模样。

即便说出去,江太傅为了一支未制成尚不能吹奏的竹笛,与宜华公主争执不休,恐也是桩让人笑话的事。

“那是我心上人给我的贺礼,在她还满心是我之时亲手所做。我知道我愧对于她,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可我的后悔有什么用,也只能得她一丝怜悯……可我不想要这怜悯,我只要那支竹笛,只要她给我的贺礼。”

江砚行眼尾微微泛红,却还是笑了一声:“殿下不能成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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