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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鸣玉(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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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鸣玉(9)

自听说和亲一事之后,沈太后熟悉小女儿的性子,原以为她要哭闹不止,谁知郁禾却半句也没有多言,甚至连眼泪都没掉一颗。

宫乱之后也才过去没多久,在寻常也就消夏之际睡上几觉的功夫。

可对于郁禾而言,却好似过了许多年。

尽管当初江砚行是费尽心思将一切都安置好的,可毕竟登基的是小太子,掌权的是郁岑,京中人人自危,谁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在她们母女二人身上。

沈太后身子骨虚弱着了风寒时,他们连太医都唤不来。随侍的人胆子小,不敢私自下山,最后只能是郁禾一人去求医问药。

一日偶然,她听到内侍在私底下议论,说什么“即便再受恩宠又能如何,如今还不是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要我说,去向宫里那位陈太后示一示好,或许念在同在宫中这么久的份上,还能得个安稳日子过。”

郁禾一时动了怒气,将别苑中的那几个多嘴多舌的内侍全都赶了出去。也是那一夜,她一个人在亭子里抹眼泪。

赶走内侍容易,只是往后别苑中的事,便全需要自己做了。

从没吃过苦的小公主,头一回学着去亲自照顾人。

永王将和亲的意思送到别苑中来时,郁禾正在煮粥。木柴潮湿难以引燃,她的额头和脸颊上全是脏兮兮的灰尘,来宣旨的小太监几乎没认出她来。

过了不知多久,小太监才认出这是嘉宁长公主,刚开口问候一句,声音便多了几分哽咽,连旨意都不忍再说了。

夜中难眠时,她曾想过,以她之前那样得罪人的性子,只怕不少人等着要看她的笑话。如今这样的境地,她一个无所依靠的公主,不比这天地间多余的浮尘好到哪里去,去留都是旁人说了算。

郁禾道:“我不愿和亲,可我更不愿变成你们的累赘。”

“可你不是累赘。”

郁微替她簪好珠花,轻声道,“你是妹妹。”

之前,连郁微也觉得,自己听到和亲之事匆匆赶回,是因为责任和气愤。

但就在方才听到母后对她的担忧挂心,以及郁禾的那一声“阿姐”之后,便有什么东西悄然而生,再也与过往不同了。

或许更早便有,郁微没想明白。

眼看着郁禾的眼睛又要红,郁微忙宽慰道:“好了,我说了,有我在,什么都不会发生。”

两人落座之后,郁微主动问道:“这段时日在京中,可有发生何事?”

“没有,倒是我听说了些曲平的事。”

郁微端起手边的杯盏,道:“何事?”

郁禾道:“我问及姜关战事之时,来宣旨的小太监说,曲平江奉理八百里战报急递送来的同时,附呈了一封请辞的折子。”

饮了清茶,郁微问:“谁请辞?”

郁禾解释道:“不是江奉理请辞,是他……是他代江砚行请辞太傅。”

郁微的动作一僵,分明是简单的一句话,她却耗了许久也没听明白意思。

这封请辞的折子倒是很像是江奉理能写出来的,毕竟这些年,江砚行一直在被困在京中,是他最放不下的心事。

眼下姜关正是危急,这时他恃功劳提条件换江砚行留在曲平,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若如此,江砚行便不会再回来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郁微才将飘散开的神思收拢,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好,也好。”

*

灿金的夕阳余晖缓慢地被连绵的群山吞噬,最后平静地收拢于汜河之上。秋风浓烈,吹干碎石上的血迹,混乱的马蹄印顺着曲折的河道向山势最深处延伸。

叶梧翻身下马,踩着松软的河滩砂砾走来,在江砚行的跟前停下,犹豫了一会儿,才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他,顺势还往他手中塞了一个水囊。

“公子都一整日没饮水了。”

江砚行接了水囊也没顾得上打开,而是拇指摩挲着剑鞘上熟悉又陌生的纹路。

看到江砚行轻微俯身,叶梧便以为是他旧疾复发心口闷痛,忙问:“这是怎么?”

江砚行摆手,示意不要他声张,道:“已经无妨了。”

若非叶梧足够了解他,只怕真的会以为他无妨。

眼下这种境地,江砚行越是不说,便越能证明他是在强撑。之前每日清早还能吃下一碗粥,叶梧会着意炖些鸡汤混在其中,无论如何也要t进补一些。

可如今,他却只能吃得下清茶了。

仔细算来,这半个月,他几乎不怎么进食。即便是铁铸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正说话间,那点疼痛已经消失,江砚行眉眼柔和下来,对叶梧说:“真的无妨。”

他望着远山看了一会儿,道:“你觉得,赤延图藏在刺风山的哪个角落?”

“刺风山如此辽阔,若是这般轻易猜出,我们也不必世代与青烈部打仗了。不过,我总觉得,眼下青烈部内讧是好事。”

叶梧看着他喝了水,随手将水囊接了过来。

青烈首领之死,对于整个青烈都是不小的打击。青烈人将首领奉若西境神祇,是唯一能与刺风山中山神雁姬相抗的人。苍山草原仍在,他们最信任的神一般的主心骨却不在了。若非如此,王室也不会发生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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