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台逢春(11)(1/2)
雀台逢春(11)
夤夜的王府甚是安静,郁岑的寝居之处守着几个侍从,其余人皆已经歇下。
郁岑是被自己硬生生咳醒的,他想饮水,但手臂才试着伸出去,却发觉床榻边空空如也。
郁岑涣散的眼神缓慢地挪到了雪白的帐顶,神智慢慢回笼。
他显然不知眼下是何时辰,只觉自己从脑袋到胸口都是连续不绝的疼痛。
“文芷……”
他试着唤人。
惊来的是守夜的侍卫,听到郁岑的呼声连忙推开房门入内。
“殿下,殿下可醒了,要饮水吗?”
侍从斟了杯温水想要喂他饮下,但郁岑却忍不住灼心的焦躁,重复:“文芷呢……”
谁也没敢回话。
自他犯了疯症之后,他便日夜不眠,许多事都做不了,连他自己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在自己最后清醒之际,见到的最后一人便是文芷。
府中人的支支吾吾让他觉出了不对劲之处,他艰难地撑着手臂起身。侍从见状,忙将软枕垫在了他的腰后。
郁岑觉出了不对,只得平缓了声音,再次问了一遍:“文芷去了何处?”
侍从只好将前些时日发生之事全说了。
这段时日郁岑的脾气阴晴不定,王府上下也是鸡犬不宁,侍从说这些话时心中也没有底气,生怕哪一句触怒了郁岑。
郁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文芷害了本王,所以何宣将其收押,而文芷又在半途被人截去,如今不知所踪?”
侍从点头称t是。
这样拙劣的伎俩,发生时尚不觉什么,而如今连在一处,却不难看出其中之怪异。
郁岑也是在此时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对何宣那般好,实则是养了一条喂不熟的狼。
大概是过于疲惫,郁岑并无精力斥责,只冷着一张脸继续问:“除了王府,本王病了的这些日子,可有发生何事?”
“殿下……”
大概是觉得这些话太难说出口,生怕郁岑听了之后受了刺激,侍从始终三缄其口,最后郁岑的追问之下,实在是没了办法,如实道:“前几日,文珈在狱中死了,死之前……还好一番狂狼之词污蔑殿下……还有就是,江大人抵京了,是江明璋江大人。”
从方才听到文芷失踪时候,郁岑便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文珈没有了文芷这个顾虑,是绝不会再替他隐瞒什么的。
但是许多证据已经被销毁,只不过是个昔日的部下,只要说文珈是胡乱攀咬,朝中便只会当这件事是污名。
但还有一个江明璋……
郁岑着实许久没听过这个名字。
自江明璋辞官回了曲平之后,便再无人在他的跟前提及此人。文珈刚出事,此人便忙不叠地入了京,个中缘由,郁岑自然明白。
“何宣呢?”
侍从答:“自文芷失踪,何大人便一直在找寻她的下落,再未来过王府了。”
一片死寂,连炭炉中的火苗都将要被熄灭了,屋中冷如冰窖,让侍从多待一刻都觉得痛苦。
他怎么也忘不掉,三日前郁岑犯疯病,嫌药苦,用摔碎了的瓷片划一个小厮的脸。郎中来治伤时数了数,十多道,一张白净的脸就这般毁了。
郁岑问:“他不来王府,除了查文芷的下落,还做什么了?”
侍从道:“倒也没做什么……哦,陈太后做主,升了何大人的官职,现如今为兵部侍郎了。兵部事忙,顾不上其他也是常理。”
忽而一声冷笑从头顶上方传来,侍从魂魄都快被吓丢了,忙跪伏着往后退。
郁岑苍白的脸上再无半点血色,咬紧了牙关道:“好啊,好啊!”
“殿、殿下?”
郁岑起身下榻,赤脚踩在地上的软垫上,深吸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了,何宣,他敢算计我,他竟然敢……咳,咳咳……”
一口淤血吐出之后,郁岑竟觉格外的畅快。
他仔细思忖着当年何宣主动找上门来,说可助他一臂之力。郁岑那时并未多想,一个穷书生而已,还能让他翻了天不成?
谁知何宣竟真的一路借风借势,暗中两头算计。
跪地的侍从当即爬了起来,搀扶着他:“殿下,小的去温药,您饮了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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