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载雪(16)(2/2)
正说得兴致勃勃的拂雪听完这些愣住,问:“啊?”
“啰嗦劲可是跟江砚行学的?”
拂雪才不管自己啰嗦不啰嗦,是否像江砚行,她只悄悄凑近前去,低声道:“殿下这几日可消气了?”
郁微没听懂:“我何时在生气?”
拂雪道:“殿下不是在生江大人的气么?虽然拂雪不知因何缘故,但看江大人这段时日连门都登不得,想来事情不小。”
在郁微身边这么多年,拂雪将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若江砚行真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那日二人在何记铺子里遇见,也不会一同说上那么久的话了。
“不是生气,也没有生气。”
郁微不知从何说起。
也幸而此处没有外人,她也愿意与拂雪说些袒露心迹之言。
“自小就在市井里讨生活,我没什么害怕的。但偏生有那么一个人,我不知该如何待他。珍之重之太过于严肃,由之任之又显得轻浮。眼睁睁看他涉险,我竟心中不忍。其实我知道,他该去的。”
雪静谧地落着。
郁微的发丝覆了一层薄薄的白。
拂雪道:“殿下喜欢江大人。”
郁微轻轻笑,拍了她的肩,假意称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好聪明。”
这么明显的打趣,拂雪自然听得出来,她也不急着解释,只慢悠悠地说自己准备去看看姜茶煮得如何了,转身便飞快地跑了,连郁微剩下的半句话都没听完。
公主府中没什么规矩,这些亲近之人也都随意。郁禾之前来公主府都要怪她府上人太过于随意,而郁微却说这些亲近之人都已伴她多年,实在不必束缚。
才将门扉推开一条缝隙,郁微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轻淡的酒香由内至外传出。
丝丝缕缕,在沉静的雪夜里显得突兀,又安好得恰如其分。
温暖的掌心搭上她手腕时,她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江砚行由后抱住了她,下巴落在她的肩颈之间。
酒气忽而贴近,正好将她拢在其中。
“你怎么在这?”
刚问出口,郁微就明白了。
此人与门外拂雪是串通好的,怪不得拂雪今夜说话奇怪,原来是怕她责罚。
江砚行没说话。
束发的素带松散,因才沐浴过而柔软湿润的长发披落而下。
氤氲的水汽还没散,房中尽是热与酒的混合,伴随着江砚行的呼吸,竟让她也有了微微醉意。
“你喜欢我。”
他没头没尾地说。
谁说是醉了,偷听不是听得挺清楚么……
郁微的下巴微微擡起,轻碰了他的唇:“是长得不错。”
得了满意的答复,江砚行的追问还未停止,他继续道:“那你以后遇到更好看的,会不喜欢我了吗?”
郁微百思不得其解,又觉得很是有趣:“说出去都没人信,堂堂江大人,整日都在琢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我是最好看的吗?”
“江大人不比诗文才学、武艺刀剑,只与旁人比较相貌吗?”
江砚行将脸埋在她颈间,说话时声音很闷:“你不在意的,我便不在乎。”
郁微冷笑:“这话听起来,倒像我是个见色起意的恶徒,伤了你的一片真心实意。”
江砚行不言,如同在默认。
这一盆脏水泼下来,比何兴的诬陷还难洗清。但偏生郁微拿他没办法,也辩驳不了。
他松开了从后抱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拦腰扛了起来,两步进了房中,挑开床帏,安放在榻上。
房中并未点烛,昏暗得只能看到他迷蒙的醉眼。
他吻她的鼻尖,唇角,脖颈,在贴近心口时又问一句:“你喜欢我。”
他倒是很在意这句话。
仿佛无论他们二人拥吻过多少回,也比不上这一句话来得珍贵。
“喜欢。”
听了她的回答,江砚行吻她,将她所有的话都挡了回去,直到吻得酣畅,他才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