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魔法 > 雀衔枝 > 青萍之末(11)

青萍之末(11)(1/2)

目录

青萍之末(11)

长清宫——

宫人送来了几株梅树,悉数按照嘉宁公主的吩咐搁置在了长清宫。

“这绿萼梅当真好看,母后!”

郁禾央着沈元霜来看。

沈元霜近些日子总是头痛,用过药之后便在小憩。听到女儿的声音她才披了衣裳起来,走近那几株绿萼梅,笑道:“是好看。”

花是清丽好看,只不过沈元霜却没赏花的心思。

看出了母后的心不在焉,郁禾试探地问:“母后不喜欢?春日要到了,等花都开了,儿臣再送来些新鲜别致的?”

沈元霜握住她的说,温柔一笑,道:“若是微儿也能与我们同赏便好了。”

再别致之花也比不过郁微的安危。

自先帝驾崩之后,她便再未理睬过前朝之事。即使再避讳,前朝所议之事还是会传回后宫。

郁禾问:“难道母后也信那些老匹夫说的话,认为阿姐有谋反之心?”

沈元霜的脸色变了,她松开了握着郁禾的手,独自走出了殿门,在庭中的枯萎的梧桐树下站定。郁微看不到她的脸色,也不知她都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沈元霜说:“禾儿,你认为什么最重要?”

“母后这是何意?”

沈元霜拢紧披风,抚着梧桐树,声音极轻,却掷地有声,道:“你父皇到死都不知,我究竟在恨他什么。所有人,包括他,都以为我是因为失去了长女才对他冷淡。他也总是以为,平日多来陪我,逢年过节多给我一些赏赐,我便能与他回到过去。我试过原谅他,挣扎过后,还是忘不了绝望的滋味。”

“母后……”

“微儿丢失那天,行宫走水。你父皇彻查了当日行踪怪异之人,终于在事发半月之后,查出了线索。”

郁禾的心一紧,追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放弃了。他说‘算了’。他不知道,他说出这两个字时,我就在殿外。当时他刚登基,根基未稳。诸般权衡之后,他找到我,对我说,往后的日子那么长,他还会与我有孩子,让我忘了微儿。在他眼中,女儿而已,公主而已,怎么值得他冒着帝位不保的风险,在初登基不久时与人清算?”

行宫走水那日太乱,或许有人看错了也说不定。即便为着此事去质问,也不会有人承认。若无实据,只有怀疑,便不能轻下论断。

彼时的皇帝,做不到同时除掉两个兄弟。

公主之丢失是悬案,也只能是悬案。

他是皇帝,最懂帝王之术,深知如何忍耐,如何平衡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但他不懂情,亦不懂人心。

直到他死,都未得到沈元霜的原谅。

郁禾扯住了她的袖口,声音发颤:“母后,这些事,你为何之前不与我和阿姐说?”

沈元霜道:“因为我于心有愧,因为我的母族不够显赫、因为我被困后宫无能为力,我连自己的女儿都留不住,连一个真相都无法替她寻回。禾儿,你还记得她刚回宫中时的模样吗?活像一只畏人的野猫,伸着爪子,不许任何人靠近。我真的好痛。”

为了能让刚回宫的女儿好过一些,沈元霜并不急于亲近于她,而是选择慢慢来,一点点靠近。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这般选择,会让郁微在宫中受人欺负,而她却毫不知情。

郁微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的性子,也造成了她们母女二人始终亲近不起来。

在郁微被遣去连州的那日,她在干明殿跪了一整夜,也哭求了一整夜,最后却什么也没能挽回。

那一刻的愧疚,才是锥心的。

“母后……”

沈元霜抹去眼底的泪水,又变回寻常那般模样,对郁禾笑:“至少在我的心中,没有任何人或事能比你和微儿更重要。无论朝臣如何非议微儿,我都会相信她。乱臣贼子……什么是乱臣贼子?若是不顾性命守在姜关和度云川之人是乱臣贼子,那如今高坐龙椅的,又是什么?不学无术宠信奸佞,对自己的生身母亲都下得去手的皇帝,算什么?”

“我倒真希望那些传闻是真的。这朽败的宫墙,早该换人了。”

*

入春二月,度云川大捷。

垣戎部想要渡河从姜关攻入曲平,好沿着刺风山斩开整个边线。谁知在曲平军手中碰了一鼻子灰后,遭到了青烈骑兵的伏击。

青烈骑兵的落井下石出其不意,使得赤延图彻底失去垣戎信任,成了一枚废子。

曲平军乘胜追击,一直将垣戎残部逼至度云川,与贺既白所率大军会合,在度云川上合围垣戎部大军。

垣戎部落败,退出度云川四十里。

四十里不多,只不过对于冬春之际本就储粮不多的垣戎人而言极其致命。

虽说是入了春,度云川上还是一片荒芜。

贺既白低头擦着手腕沾上的血迹,面色冷峻。眼下让他们撤出度云川还远远不够,这些毒蛇根本不会畏惧,只不过是伺机而动。

待寒冷的季节过去,他们还会复苏。

斩草除根,须得趁着这口气,真正让他们畏惧。

忽而,贺既白敏锐地差距到了极远处的马蹄声。

他收了剑,仔细地辨别着这些马蹄声。

直到能在烟尘之中看清楚旗帜。

曲平军!

骑着一匹棕马,走在最先之人,身着一身武服,长发束起,好不飒爽利落。

贺既白瞧清楚是谁,喊了一声:“殿下?”

郁微将手中剑扔下,贺既白熟稔地接下了。

她翻身下马,伸手为他整理了因被弯刀刺穿而破烂的衣袖。不知为何,她什么也说不出口,直到贺既白先红了眼底,一如既往地笑:“一切安好。”

郁微点头,也只是点头。

分明是应当高兴,但亲眼见到贺既白安然无恙,却又是另一种复杂的心绪。

若非是因为她被针对,贺既白也不会被朝廷点名送到度云川。虽是大捷,对于贺既白而言经历了多少熬煎,又是数不清的。

“不容易。”

“但是胜了,殿下。”

拂去眼尾湿润,郁微笑着应了:“对,胜了。”

军帐中没有茶,到了夜间,贺既白点了篝火,在篝火边上温酒。

虽说是入春,到了夜间还是一样的冷,刺骨的风迎头吹来让人牙齿打颤。贺既白哆嗦着裹紧外衣,将在火上温好的酒盛在不同酒囊中,分给了郁t微和孙凛。

热酒暖了身子,醉意一上头,贺既白就开始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