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对峙（1/2）

师徒对峙

箐绘自然不会抛下兰心一个人走了，她提着灯匆忙地追上去，谁知就在大概几十步的地方见到了倒地晕厥过去的杨觉，不知为何只他一人在这里。

兰心也停了下来，似乎不准备继续再往前走，她看着箐绘将杨觉唤醒，问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其他人去哪里了。

杨觉头脑并不清醒，话语颠三倒四地回答兰心，实则意思就是圣上派人将他的爷爷还有父叔带走的，箐绘不觉得意外，杨太保连同儿子还有自己的小孙子从府上失踪，圣上自然会是最先知道的，但没有把杨觉一起带走，难道真是顾虑到他们当初与大理寺一同发现了这处地道有功？

再问他为什么，杨觉也不清楚了。

地道极暗，仿佛往下走的路无穷无尽，但实在极黑又好似一条绝路，毕竟连空气都相当凝滞，灯光被挤压成一团，只能照亮三人围住的那一小片区域，潮热的气息蜷缩在其间，险些扑灭本就孱弱的火苗。

“师父，找到人了，我们就先往回走吧。”箐绘费劲地将与自己差不多高的杨觉搀扶起来搭在肩上，另外一只手提着灯只能用尾指挠了挠兰心的腰。

往回走时，箐绘在刚开始还能听到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可是就在经过方才的那个岔路口后，因为杨觉提醒，她才猛然发觉兰心不见了。

二人匆匆从地道出来，斜阳已经落到了屋檐上，估摸着不过一个时辰，天就会彻底暗下去，等在井口的女孩丢了根绳子急急拉着他们上来，见箐绘还想再下去，只得劝住她。

“这儿离城门近，一直没人来，但是我听得清楚，城内外都有坏人，敌军很快就要冲进来了，我们还是先走吧，不要拖累兰心小姐了。”

林净君从城门上往下看，鳄斛带着人去屠杀死死守住城门的那些士兵，唯有若堇站在穿梭的众人之间与她对视，他们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这一眼让她似乎看到了夕阳映出的水波绚丽，她累觉自己似乎有些脱力，但清醒的神智让她明白自己的确算是亏欠了他许多。

嘉丰帝的人见到这个意外，又还没等来越王带兵回京，终究决定抢先将“吴延吉”的人头砍下再去阻挠，至少替圣上夺下明目清神后，最终斩杀奸臣的美名，不让“吴延吉”成为敌方的战利品。

关键时刻，文启澜的人又为林净君挡下了这次袭击，因为与下方想要开城的逆贼的功夫相似，毫不意外的被嘉丰帝安排的这些人当作了他们是一伙的，杀敌的动作更加猛烈。

两方人在城楼上打，两方人在城楼下打，还有急着攻城守城的，林净君与若堇成为最另类的两个人。

若堇唇角微动，咧出一个少年气十足的憨笑，朝林净君喊道，“大人很想赢吗？”

或许连自己人都觉得他奇怪，但他毫不顾忌，在仅仅看到林净君点头的那一瞬间，他抽出手中的剑，缠着剑柄的红细绳被磨得发白，他快速穿过人群往自己师父身边去。

不止为了林净君能够安心得到她想要的，也是为了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用自己三年时间还清鳄斛对他的恩情，也将自己三年来在鳄斛这儿受到的伤害给偿还回去。

鳄斛一点也不意外，他那把被血肉滋养得乌黑发亮的刀依旧粗钝，从他人身体里抽出来时带着一条鲜红的血柱，热流化作雨点散落，它古老嗜血，依旧能轻易将薄薄的剑刃斩断。

身旁人恐受牵连，纷纷避让，留他二人在方寸之地施展，若堇的功夫不容小觑，他轻盈又利落，凌冽的剑风如影随形地围绕在鳄斛身边，可就算浑身血痕，鳄斛依旧不断地挥着他的刀往若堇落下过的地方砍去。

挽剑的功夫并不花哨，但落下的残影像漩涡周边漾动的水波，又像绽放的花朵的花瓣，由虚至实，轻柔地落在鳄斛身上，林净君的视线始终追随着他们，很多次她都以为若堇的剑已经横在了鳄斛的脖颈前，但下一秒鳄斛的刀就贴着若堇的身子砍下，逼得若堇只能躲开。

不过一刻钟，施以彼此极大压迫的二人皆是大汗淋漓，若堇身上伤处少可体力略显不足，躲避的速度也明显缓了下来，鳄斛浑身遍布深浅不一的伤口，但每回斩下的刀都如巨鳄咬合，他的气喘就是嗤笑，只有若堇心领神会。

到底还是年轻，鳄斛作为养活了他又施加给他伤痛与仇恨的长者，早就发现了他急攻进切的性格，再过个几年，或许就能真正打败他，可现在为时尚早，鳄斛决定亲手了结这个隐患。

越来越迅疾的提刀砍下横劈斜拉，终于以他自身从腹部至颈部的深长的一线伤口为代价，斩断了若堇握剑的那只手臂。

林净君额角突突地跳，脸上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住，她很少如此不理智，用原本的声音大喊着让若堇赶紧躲开，女子的声音能穿透兵戈金鸣，如丝如线拉着若堇那一瞬间仿若要坠入深渊的神智。他感知不到有多痛，只心想难怪那么多人上了战场，死前总能听到妻女还有母亲的呼唤，说不定她们真的就在身边。

鳄斛的气喘如牛一般，掀动的气浪扑在他的脸上，他呼出一口气，踩在自己紧握剑柄的那只断手上，另一只脚踢飞剑柄，迅速地用另外一只手接住了，可他的动作卡顿了，鲜血也浸透了半边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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