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2)
岑姣抿了抿唇,在魏炤擡脚的时候,她跟上去两步,想要和魏炤一起去看看二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走到门边,先前在岑家别墅时,出现过的,耳蜗中的嗡鸣再次出现了。
上一次的眩晕感被岑姣吃下去的药丸冲淡了,并没有持续很久。
而这次,却是比上一回更迅速,更汹涌。
岑姣身形晃了晃,整个人向后栽倒,嘭一声摔在了地上。
魏炤刚刚出门,听到这声音慌忙回头。
岑姣看到刚刚出门的人,满脸惊慌地朝着自己奔跑而来,那张脸在眩晕中有些模糊,魏炤双唇上下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
可岑姣什么都听不清,她仿佛置身耳鸣的洪流,难以逃离。
魏炤将人打横抱起,托住了岑姣的腰窝和脖颈。
怀里的人面色十分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可明明刚才都还好端端的,魏炤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他强迫自己深吸两口气冷静下来。
岑姣这种突然昏睡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两次,他得沉住气才行。
魏炤定了定神,他先把人送去了床上,见人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将屋子锁好,魏炤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好像就是在岑姣突然晕倒的时候,外头的声音又一点一点地出现了。
等魏炤下到二楼,耳边是墙外街道上的车鸣声,仿佛一切都回归了正常。
可他眼前的屋子,却彰显出了满满的t不正常。
屋子里,一片狼藉。
原先,岑如霜的工作室里,只是堆满了杂物,一眼看过去,有些杂乱无章。
可是现在,魏炤眼前的屋子,却像是经历了一场风暴一样,各种各样的东西撒得满地都是,玻璃杯也掉在地上,砸得粉碎,只剩个杯底还能看到,至于那些玻璃碴子,半点找不着了。
魏炤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没有人在。
推开工作室里面房间的门,有床,看起来是岑如霜平常的工作室。
魏炤视线在房间当中扫过,最后落在了柜门大开的衣柜上,他愣了愣,有些奇怪。
衣柜里是空的。
而衣架则是杂乱无章地堆在床角和床尾边的地上。
显然岑如霜将衣服都收好了准备离开。
可外头的一切,又表明岑如霜并非自己离开的,外头,显然经历过一场打斗,或是争执。
魏炤没有多待,他心里记挂着岑姣的安慰,在二楼转了一圈没见人后,便又回到了楼上。
外面已经完全正常了,声音络绎不绝,有些吵闹。
魏炤守在岑姣床边,眸光沉沉如水。
刚刚,在岑姣说二楼时,魏炤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可岑姣却是知道二楼出了事。
无论她是听到了,还是感受到了什么。
魏炤都确定,自己是没有同样的感受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魏炤眸光闪了闪,是因为岑姣和岑如霜都姓岑吗?
她们的姓氏相同,那便意味着,血脉也许相同。
出于这种原因,只有岑姣发现了二楼出事,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
就在魏炤心里渐渐有些焦急的时候,岑姣醒了过来。
乏力又疲惫,这是岑姣最初的反应。
她扶着床边坐起身,魏炤已经迎了上来,扶住了她,“好些了吗?”
岑姣点了点头,那要命的嗡鸣声已经消失了,“岑如霜怎么样了?”开口后,岑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不像话。
魏炤扶着岑姣坐好,又倒来一杯温水,“我下楼的时候,岑如霜已经不见了。”
岑姣接过水,听到魏炤的话,她的动作停了停。
“屋子里看起来有过打斗,可是岑如霜的衣服也不见了,我没在屋子里看到行李箱。”魏炤顿了顿,“所以不能确定,岑如霜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掳走的。”
岑姣小口抿着杯子里的温水,仔细思索着什么。
等杯子里的水被喝了大半,她才开口道,“我想去二楼看看。”
魏炤看着岑姣,虽有些担心,却仍旧是点了点头。
二楼平台上,那个“相逢即是缘”的标牌好好地立在那儿,只是像是被人撞歪了一样,原先该朝着
彩灯也有半截坏了,剩下的半截闪烁,发亮,看着有几分滑稽。
岑姣进了屋子。
和刚刚魏炤时离开前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的确是有过一场打斗。
里屋,也正如魏炤所说的那样,衣服都被收走了,看起来,岑如霜自己也打算离开。
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岑姣皱着眉停在了飘窗前,飘窗上,放着四五盆盆栽。
里头种着蝴蝶兰,已经开花了,满枝的花朵,被染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
有土撒在花盆四周,魏炤走到了岑姣身边,“这些植物有问题吗?”他问。
岑姣摇了摇头,她伸出手,在那些碎土上撚了撚。
土有些干,在岑姣的指腹末端碎成了粉。
魏炤看着岑姣的动作,“有人翻过这些花盆才带出的土吗?”
“这是峡谷里的土。”岑姣忽然开口道,她偏头看向了魏炤,碎成了粉末的泥土从她指缝间落了下去。
魏炤无端觉得有些冷,他看向岑姣,并不怀疑岑姣的话。
即便岑姣说的这话,让他周身发凉。
将整个二楼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一遍后,岑姣除了那出现在飘窗上的土外,并没有发现别的不对的地方。
岑如霜也和无人峡谷扯上了关系。
岑姣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她和二楼回来后,便一直没再说话,魏炤出了门,他想找楼底下的摊贩们,打听打听,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岑如霜去了哪里——只是这可能微乎其微,毕竟在出事前,外头安静得不像话,怎么想,外头的那些普通人都不知道这栋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岑姣盯着被他们小心翼翼收下来的那一小捧泥土出神。
峡谷里的土是被人带过来的吗?
岑姣想不通,她觉得神经被一块石头压着,扯得她整个人既烦躁又慌张。
只是岑姣向来不将自己的情绪投射到外面来。
魏炤回来时,便看到岑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出神,半点没有被岑如霜的事情影响一般。
“姣姣,岑如霜是自己离开的。”魏炤道。
岑姣这才擡了擡眼,她看向魏炤,没说话。
“我问过了楼下卖水果的叔叔,他说不久前看到岑如霜和好几个人一起离开了,提着箱子,看起来急匆匆的。”魏炤在岑姣身边坐了下来,他沉吟片刻,“路上的人不算少,如果岑如霜是被胁迫的,那时候她大可以胁迫,但她没有,显然跟那群人走,是她自己的意愿,或许是我们多虑了。”
岑姣闻言往后靠了靠,她贴着沙发,声音有些低。
“岑如霜跟着那群人,去哪儿了呢?回峡谷了吗?”
“我仔细问过那几个和岑如霜一起的人的相貌。”魏炤递给岑姣刚刚削好皮,切成了块的梨子,“听那位叔叔的描述,那几个人西装革履的,看起来板板正正,还是开着车来的。”
“应该不是从峡谷里出来的,山野开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在山里遇到过他们。”魏炤顿了顿,“也许岑如霜的离开和我们并没有关系。”
岑姣盯着魏炤,她目光灼灼似火,过了许久,她才低声道,“我猜岑如霜是回家去了。”
透过那道云搭成的天梯,回家去了。
天上的人,又怎么会被住在地上的魏炤遇见过呢。
岑姣收回了视线,她用牙签戳起了一块梨扔进了嘴里。
这梨的香味很浓,汁水也很足。
岑姣被甜得眯了眯眼,她看向魏炤,才反应过来,“哪儿来的梨。”
“拉着人问东问西,总要买点什么。”魏炤偏了偏头,示意岑姣去看桌上的红色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五六个拳头大小的梨,圆滚滚的,散发出淡淡清香。
“我也尝一块。”见岑姣吃得很香,魏炤的身子微微前倾,他十分顺手地从岑姣手里接过牙签,想要去插一块梨。
岑姣也是十分配合地将装了梨块的盘子朝着魏炤的方向送了送。
只是在魏炤将梨送到嘴巴里前,岑姣又突然开口,“你有没有听说过分梨分离的说法?”
魏炤一愣,动作也慢了下来,“什么?”
岑姣努努唇,“梨子的梨和分离的离不是同音吗?所以就会有人觉得,如果一颗梨大家分着吃,那么一起分食的人最终都会分离。”
见魏炤不动了,岑姣笑了笑,“说着玩儿呢,你不会当真了吧。”
魏炤当然知道岑姣是在说笑,可是手里插着梨块的牙签却是怎么都送不到唇边了。
他悠悠吐出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岑姣面前,“虽说是毫无根据说法,但总归是为了好的祈愿。”
“这颗梨,还是你自个儿吃吧。”魏炤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