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1/2)
爸爸妈妈
女人不正常偏移的脸死死盯着他,眼瞳里满是绝望。她嘴角涌出血沫,张着嘴,发出一些不连贯气音。
王富额头全是汗,躲躲闪闪着姐姐的目光,只将耳朵竖起。茍黄萱绕着他大喊:“打120啊!她说不出话,你看看,她说不出来了!你先打120啊!”
“嗬嗬……”女人用尽全力指指身上的男人,又指指自己的喉咙,眼神里带上了恳求,“嗬……”
“别激动,别移动自己时身体……”茍黄萱喊不出那声妈,只能徒劳安抚着在地上扭动哀求的女人。
王富始终没回头,他低垂着脑袋,魔怔念叨:“钱……”
*
“你就这样回来了?你姐和姐夫……”
年轻的李铃华关上门,甩了王富两个巴掌。
随着啪一声清响,王富顶着红脸颊,六神无主:“我,我就是吓吓她。她就那样瞪着我,也不说话。我等着等着,过去一试,发现她断气了。人都死了我还呆在那里干吗!”
“那你姐夫呢?”
“我那知道?开始就没动静了,早死了吧!”
王富心烦意乱,丢下一句:“记住,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妈的,晦气,去睡了。”
他衣服都没脱,蒙着头倒头就睡。很快,如雷的鼾声响起,多少带点刻意了。
李铃华在客厅桌子边枯坐着,短促叹气吸气,最终开脱罪名般小声念叨:“这是他们的命,逃不掉的,就算我老公送他们去了医院,也救不回来了。出车祸大概率会瘫掉,死了,一了百了也痛快些……”
茍黄萱静静看着这一幕,胸脯不停起伏。她的心情在天亮后医院打来电话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屋内烟雾缭绕,王富摸着空烟盒一言不发。李铃华接着电话,声音哽咽:“耽误了抢救时间?医生,你是说王富的姐夫是被拖死了……”
她看着捂着脸的丈夫,缓慢而坚定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和我的丈夫,对,死者资料上的弟弟,昨晚一直在家。早知道我们就送送他们了,不至于出这种事……”
“可怜我那外甥女,小小年纪没了父母,以后怎么过啊……”
她悲嚎起来,几乎要哭晕过去。
挂了电话,李铃华一抹眼泪,抚摸肚子,谴责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害死了你的姐姐姐夫,还给我们添上个负担。我还没生孩子,就先要养你姐的小孩了!”
王富窥探着她的神色,小声道:“舅舅对外甥女没有抚养责任。而且,我早知道我是被收养的,也不是那丫头亲舅舅。”
他欲言又止,只是叹气:“不过这事怨我,怨我!一步走错酿成大祸,现在我们好好把她养大,也算是给我姐的赎罪了。”
王富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巴望着,想从李铃华那里听到有利自己的答案。
“你养什么养?你连我都养不活,还去养个小的。反正也不是亲的,你抱走处理掉算了!”
李铃华擦擦眼泪,掐他一把,骂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你老婆,不揭发你这些烂事。你要记得我的好,跟我好好过日子,再赌我就去告你!”
“不敢了!”
王富扑通一声跪下,没脸没皮讨好着李铃华,
“我算是明白了,还是老婆和我亲啊。老婆,以后我们生个孩子,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你们才是我的家人,最亲最亲的家人!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他们冰释前嫌,动情拥抱在一起。
王富深情注视着妻子,嘴巴一撅,要亲下去。在两人互相依偎时,头破血流的姐姐;一动不动,却仍有生机的男人;还有婴儿的哭泣声回荡在四周。
医生脱掉手上厚实的血手套,遗憾的宣布抢救失败。两具裹上白布的尸体躺在推车上被护士推动着,一路送往太平间时——
他们在深吻,在说以后,李铃华的裙摆飞扬,转动着一幕幕——
王富没要姐姐的财产,也没要孩子的抚养权。他只帮忙收拾遗物而已,于是女人精心挑选的玩具被王富搬回家,还有那些昂贵的进口奶粉也被不舍得浪费的李铃华拿走了。
他们的孩子举着小风车笑得口水糊一脸,院长阿姨将那条小毛毯交给茍玄雅,叮嘱道:“这是很好的料子,你的女儿在被遗弃前,被照顾的很好。”
茍玄雅捧起小毯子点头:“我知道,他们很爱她。在她长大后,我会告诉她的。”
回归现实,他们还在亲,边亲边搂着进房间。李铃华在王富胸口上划着圆,娇嗔:“老公,你以后就开个杂货店守着吧。今天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什么都比不上平安。你要好好的,好好陪着我,陪着我们以后的孩子。”
王富动情道:“好,我听你的。”
“不过我相信你会陪我一辈子的,开杂货店以防万一罢了。”李铃华踮起脚,环着王富的脖子,“毕竟我们命好。我找大师算了,我们可是平安富足的面相,不比有些天生的短命鬼。”
茍黄萱再也无法忍受,即使知道是过去重演的幻影,她仍然愤怒扑上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茍黄萱仿佛回到了那天的杂货店,眼前是一幕幕幻影断片似的闪过。
生锈的剪刀,惊恐下先动手的王富,他嘴里喃喃念着的姐姐。
在厌胜术的挑动下,仇恨卷土重来。
即使一无所知,两人的血仇让茍黄萱下了最毒的手。
像是划过橡皮泥,鲜血喷出。茍黄萱终于想起自己那天下手时的快意。明明是来找自己脱罪的证据,可她现在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嘴里喃喃——
“你死有余辜,我只恨我来晚了……”
“小萱!”
“萱萱!”
“你醒醒!醒醒!睁开眼睛,不要冲动!”
茍黄萱蓦然睁开眼睛,回到了现实。她望着微微发灰的天空,瘫在茍玄帅怀里,声音有些破音后的嘶哑:“我看到了,他杀死了我的亲生父母,还将我送到了孤儿院。他怎么敢,怎么敢……”
“我知道,我们都顺着你的视角看到了。”张宝丹握紧她的手,“振作点,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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