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好戏（2/2）

可不至于这般撕扯啊！赵茁叹了口气，只觉得文人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但他又不能够草草了事，便开口道：“谁动的手？”

这厢不待柳汀洲阻止，谢浔便扬声道：“我！”

“他既然敢出口诋毁，我身为杨家之人便不可冷眼旁观。”怕气势不够，他又继续补充道：“若此次他还不长记性，下次我定不会轻易放过。”

柳汀洲虽有些不满，却没有加以阻拦。

末了还不忘护着谢浔“让赵捕快见笑了，是我教导不严。”

狠话都放完了，这才着急忙慌地前来认错，方才怎得不挺身而出？他挑了挑眉梢，可见这夫子也是个铁血手腕。

赵茁抵了抵后槽牙，佯装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下一刻，柳汀洲便拱了拱手，不急不躁道：“众所周知，谢浔乃杨二小姐发善心收养之人，也算是杨家之人。”

“可如今竟传出了他二人暗生情愫，行有悖人伦之事，这如何不是污蔑。”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幽幽盯着苏昼景，就差点名道姓了。

“就是因为此事？”赵茁听得脸色都黑了几分，他还当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随即摆了摆手道：“既然无足轻重，便到此为止吧1”

“你觉得此事是小事？”

“不然呢？”若非涉及到性命攸关，他从未放在心上。

柳汀洲一字一句道：“你可知一个名声对于女子而言该有多重，对于那行走在仕途的人又有多重？”

“那是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刺入骨肉，杀人于无形，刀刀不见血却刀刀要人性命！”

“而今杨家男儿皆浴血杀敌，守家卫国，可他们阖府的女子却被你们坏了名声，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一番质问，倒是将赵茁逼得无话可说。

他叹息道：“我并非是这般用意。”

下一刻还不等众人回过神儿，一个人影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来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慌忙站直了以后，这才喘着粗气道：“我来迟了。”

柳汀洲问道：“不是派你去报官了，怎得才回来。”

来人眨了眨眸子，有些不解，待看清夫子对面站着的捕快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我是依照着您的命令前去报官了，可我还未走出多远，便被人给堵在了小巷子里了，若非我手脚麻利，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他凌厉的目光一扫，就瞧见了掩着面容站在苏昼景身边的仆从。

故作惊讶道：“这人我见过！”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苏昼景身边聚拢。

有人欢喜有人忧，苏昼景怒瞪了眼身旁的仆从，压低着唇畔道：“不是万无一失了？”

仆从忙不叠摇了摇头，他也不知啊！

一时之间他方才的胸有成竹，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却又不得不顾及颜面护着身旁的仆从，毕竟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经过他的默许之后，才可行动。

苏昼景面无表情道：“本就是在此处见过，莫要大惊小怪。”

此话一出，众人又各自敛去了看热闹的心思。

可陈简才不会轻易发放过此人“你莫不是贵人多忘事吧，我被人围堵进巷子时还唤了你一声呢。”

这话说得倒是有了几分的深意，至于那站在苏昼景身边的随从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禁不住地轻颤着，身心都受着煎熬。

偏陈简看不出半分，依旧爽朗道：“也是，你不仅回头入了巷子，还瞧着我被钳制后才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一语罢，赵茁锐利的目光直直扫向了苏昼景，若说方才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么眼下，那么眼下认证无证聚在，根本容不得他继续狡辩下去。

可柳汀洲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话音一转“只是不知这诸位是如何看待的？”

刹那间，众人闭口不言，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钻进一旁的地缝中。

可柳汀洲才不给诸位反省的时刻，他朗声道：“我柳某只是一届文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会摇着手下的彤管，虽不能金榜题名，却也晓得是非黑白的道理。”

“有些话说不得，更不会以自身之猜疑来妄下结论。”

他看着一个个低下头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明明在捕快来之前他们都一股脑地倒向了自己这边，可这才过去多久，他们就立刻倒戈。

甚至罔顾事实真相，缄默着成了“帮凶”。

“倘若今日身陷囹圄的是你们的妻儿、姐妹，你们又该如何？是如我一般站出来誓死要拼出个是非对错，还是低下头默默不语，任由旁人将他们的名声抹黑？”

他这番说得血气十足，却迟迟得不到这些人的回答。

罢了，这些不重要。

可这些真的不重要吗？

如果说是非对错都成了摆设，那杨家满门所信仰的不就成了一纸空谈？

他沉了沉眸色，轻叹道：“只希望来日，你们不要几日之事所后悔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