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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入局(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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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入局(三)

官吏适时行礼,便退了下去。

来人正是盛极一时的赵平榆,他面上带着几分惋惜,开口却和他的神情背道而驰,待人都屏退后,他一改方才的伤感,扯了扯嘴角慢慢踱步上前。

擡手随意掀开遮住谢浔面容的白布,轻笑道:“死了,这般轻松就死了?”

青灰色的面容没有半分血色,细看之下还能瞧出几分往日的容貌。可惜啊,他视为眼中刺、肉中钉的人就这般死了。赵平榆慢慢靠近,擡手试探他的鼻息,直到再三确认之后,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接着便是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惊悚的大笑。

“想来你聪明一世,定想不到这布局之人竟然是我。是我让太子殿下t以书信私通卑弥、羌乌两国,将国之倾覆的骂名冠至你身。便是这些时日卑弥一次又一次的骚扰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为的是什么?不过是取你性命!后来太子殿下果真如我预料的那般,不,他比我想得还要狠。”

“他为了权势,为了那四大氏族的支持,果断地甩开了你。所以啊,谢行己你所珍视、在乎都的都将成为刺向你的尖刀。”

“慢慢地剜掉你的血肉,那两千一百三十五片足足用了七个时辰,你倒是嘴硬未曾有半分求饶。可你看看,你所在乎的一切都在背离你,你的恩师、知己、挚友,连同那些你坚信的百姓都会远离你。”

“苦心经营多年,连个全尸都不曾留下。”早已癫狂的赵平榆笑得面目扭曲。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死了!谢浔你终于死了!死得好啊!”赵平榆仰头大笑,阴狠的笑声传至牢狱的每一个角落。压在头顶的大山终于崩塌,那些被谢浔光芒所压制的机会他赵平榆都会一一拿回来。

那是属于他的,都是属于他的。

光是这些还不解恨,他一手揭开掩盖住谢浔全身的白布,锐利的眸子寸寸打量着他的森森白骨。干涸的血迹印在上头,骇人的白骨却格外僵硬,他擡脚似要踹去。

在将要落下的刹那又恢复理智。

人都死了,他还介怀个什么!

发泄完的赵平榆擡手整了整衣冠,眼中的笑意太过张狂,可转瞬间又恢复平淡。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谢浔,这才提步离去。

剩下的一切都分外符合常理,太子殿下给谢浔安了个罪名,是叛国的重罪,本应诛九族,却因多年情谊在此,再加之太子殿下分外宽宥谢浔,放过了他身后的众人。

所有罪责由谢浔一人承担。

罪名传至杨珺耳边时,她苦笑一声,擡手轻抚着年岁依旧的木匣子,泪水顺着脸颊落下。

“谢浔啊,这就是你毕生的追求,便是死了都不曾落下一个好名声。”瞧着整齐的衣衫,她却哭得不能自已,低低抽噎终于化为嚎啕大哭。

守在门外的杨明菡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却不敢开口劝阻。她要说些什么呢?又能说些什么宽慰的话语?二姐的挚爱死了,死在了朝堂动乱的时刻,死在了追求毕生理想的时候。

落得了什么呢,是遗臭万年的骂名,和凌迟处死的酷刑,至今尸骨都未曾送归杨府。

半阖着的门被她慢慢关紧,杨明菡红着眼睛对一旁担心的芸华叮嘱道:“罢了,先让二姐冷静冷静,待她想通了,我们再议下一步。”

摇晃的烛火下,杨珺擡手细细抚过紧闭的木匣,上头的花纹刻在心头,刻在眉间,刻在她闭眼就能想到的每一处。搁置半晌儿,她缓缓打开,红得刺眼,却又带着几分惊颤。

是婚服。

他与她竟藏着一样的心思!

悲上心头,杨珺启唇呢喃道:“原来我也曾改变过你的想法,让你存了些活下来的念头。”她轻轻将衣衫贴近脸颊,柔和的纹路下,好似能窥见谢浔珍视的模样。

下一刻,泪水滑落。

杨珺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即擡手合上,心底愈发坚毅。他是她的家人,是她打算共度一生的人,无论如何她都要带他回家。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如同那藤蔓一样开始疯长。

片刻后,叩门声响起,杨珺面色一顿,随即擡脚走去。

随着门扉打开,一张老泪纵横的脸出现在眼前,岁月在上头留下了足迹,却难掩眉宇间的雄心壮志。是周太傅,是周太傅!可是他为何要来?

他怎么有脸来的!

杨珺毫不客气地关门,却被人用力推开。

她满脸怒色,愤恨不止道:“周太傅来此究竟所为何事?是要劝我莫要伤心,还是说要将谢浔已死的噩耗告知于我。”

“或许您一辈子也猜不到谢浔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去参加的宴请,他视您为恩师,为良友,是他心中堪比父亲的存在。可您又是怎么对待他的!”

“他在您的手中折了性命。”越说到最后,声音就越是哽咽。

“偌大的世间再也没有谢浔了。他死在了腊月初九,二十七岁的生辰,可您忘了七年前,您就是在这一日给他取得字。‘行出于己,名生于人’他一生都在为之践行。”

长久的沉默,依稀能听见衣衫婆娑的声响。

杨珺愤愤擦去面上泪痕,她要坚强起来,要肩负起谢浔最后的念想。

思及此,心如死水的杨珺终于有了些许的松动。她缓缓擡眸看了眼周太傅,语气郑重道,“还请周太傅能牢记当日之约,护下满城百姓和杨家旧部。”

“国之根基在于百姓,无论朝代如何更叠,唯一能长久的就是百姓,护下他们就能护住靖国。只要有一人在,靖国就在。”如果说谢浔说得太过冒进,那她杨珺则是委婉的规劝。

当然了,这是她站在后世人的角度上而言。有些异想天开,但的的确确都是谢浔的所思所想。

“杨珺……”喑哑的嗓音好似隔了千言万语,开口的刹那满含哽咽。

“这是他托我送来的。”说着,周太傅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缓慢展开,露出了里头的暗红。

只一眼,杨珺就认出来了,那是她赠与谢浔的红绸带,是她存了捉弄心思买来的“防走丢牵引绳”。这么多年过去,他竟小心翼翼存放至今,甚至贴身带着。

擡手接过,杨珺也红了眼眶。

泪水含在眼中泫然欲泣,却又坚强的没有落下,只是视线垂下的刹那,凶狠又戒备的少年在眼前一闪而过。她奋力想抓住,却只能抓紧手中的绸带。

“他……他可曾留下些什么话?”杨珺试探地问出声。

周太傅定定想了许久,自开始入狱到行刑之初,谢浔都不曾说过什么,就连这红绸带也是托他带给杨珺。

正在思索间,就见得杨珺躬身行了一礼,面上的笑意浅淡似绒花转瞬即逝。下一刻就温声道,“也对,还需说些什么呢。那般明晃晃的心意,便是不说我也能想到的。”

“自他离去,凛冬已至,往后的漫长风雨我又该如何度过呢。”

倏地,她语气一改,面上的脆弱荡然无存,忙开口问道,“周太傅可知谢浔在何处?他是我领回来的人,便是死我也要将他的尸首带回。”

“现今还在牢狱之中,不过……”周太傅避重就轻道。

“听殿下所言,恐怕明日就要暴尸于城墙之上,以儆效尤。”

话音一落,他看了眼杨珺形销骨立的样子,好似一阵风过就摇摇欲坠。当即补充道,“若是想将谢浔的尸首带回来,只能在暴尸城墙那日,到千阶殿求回来。”

“届时太子殿下被推至风口浪尖,感于杨家满门忠烈,一时悲悯,或许能将谢浔归还于你。”

杨珺半信半疑地将周太傅请至府中,给身侧的芸华使了个眼色,后者自是手忙脚快地去泡茶。

面面相觑,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一向运筹帷幄的周太傅先开了口,他自是知晓杨珺的所思所想,可惜他如今一心为国,甚至为此逼死了他的得意门生。但是,骄傲如谢浔便是死也要死得体面。

所以,他才会借送物之名,来给杨珺献上一计。

“不过所行千阶殿需得一跪一叩,若是能感化行己同窗,邀他们一同求情胜算才会更大。”

“就算没有他们,我也会将谢浔带回来的。”杨珺心中已有策略,她浅浅一笑,朝周太傅行了一礼,目送着他远走。

只是那苍老的脊背似乎在风雪中矮了半寸。

……

三日后,到了约定的日子。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瘦弱的身躯依旧□□,只是那眉眼间的哀愁愈发浓重,行走间,好似脱胎换骨,往昔的柔和早已被坚毅所取代。

是她却又不是她。

杨珺先是好好地用了一顿饭,这才唤芸华进去梳洗,只是在换衣裳的时候芸华看了又看,这才谨慎道:“小姐,您确定就穿这身衣裳?”

“就这一身。”

隔着昏暗的铜镜,略施粉黛的红衣女子眉头紧锁,一举一动都带着别样的风情,可细看之下却满是哀怨。

红衣衬得她分外柔弱,微微上扬的唇角又满含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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