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2)
第26章
蔡清脸都青了,跑至院后净手,洗了整整半缸水,险些皮也褪了,可也没要歇下之意。
这手脏了,不要也罢。
方才还以为是个食囊呢,他满心欢喜接过,谁知竟是尸体!他此生只钦佩过两人,一是父亲,二是卫骧,如今可再添一人了,非尹姝莫属。
三更天,能拿着尸体在外闲游,尹姝是独一份,是姑娘家能做出的事儿?
这事也怨自己,他总被尹姝素日的温声细语与乖娇蒙骗了去,全然忘了她是个仵作。连尸体也无惧,也不知她怕些什么……
尹姝禅房火烛清明,她只点了三支一并摆在桌案上了,被围于烛火中的正是她带回来的那只布囊。
布囊已解,囊中之物一览无余t,约摸一尺长,肉身已然腐败肿胀,皮肉如生疮一般发烂,可还是能从身形中分辨出是个婴孩。尹姝虽未曾见过才出生的孩子是何模样,可面前的尸体小小一只,她两只手便能轻易捧起。
因被布囊裹藏的缘由,肉身已团缩,头身与手脚也粘连于一体。尹姝拿着一把细刀,将皮肉之处缓缓割裂开。又因在尸水中沉浸过久,皮肉胀软,尹姝微微一碰,那只小手便脱落了下来。
她这两年验了不少尸,可婴孩是头一回,这手法实在残忍,她都不忍多看。
蔡清一入院就见尹姝那屋中亮着火烛,小姑娘又埋头验起尸来了,就连卫骧也守在一旁。
尹姝将书刀放下,将蜷缩的尸体掰直,胸腹之处一目了然。
死婴面容溃烂,口鼻翻张,双眼凸起,面容隐隐泛着青紫。而项间似乎挂着什么,尹姝凑近了些。
这是……长命锁?
这长命锁两指大小,非金银宝玉所制,而是木刻,刻纹极细,与市面上的金锁别无二致,尹姝将其翻了面儿,见上面还有一串小字,她一字一字念道:
“己未年,戊辰月,癸亥日,辛卯时。”末尾还有个名儿,“玉川……”
这生辰八字与那阴童之中的字条一致,是出自同一人。
“玉川?”蔡清站在卫骧身后探出脑来,“是这个婴孩的名儿?”
尹姝颔首,“应当是的。”
“那就好办了,明日我派人下山一寻就知是谁家了。”不过他还有一问,“话说这尸体你们是从何处寻到的?”
“求子坛。”尹姝言简意赅。
蔡清脸一黑,“什么?不是求子吗,为何放个死婴啊,也不怕晦气?”
此事说来话长,尹姝此时心思尽扑在尸体上了,更无心与他细说。
卫骧拿起阴童在烛火下又细看起来,“孩子死因是何?”
“是窒息而亡。”
“何意见得?”
“颜面肿胀与发绀,这几处青紫就是。”尹姝指了指面庞,又将死婴的唇口微启,“且舌头外吐,皆是窒息而死的外症。”
蔡清站得远不敢细瞧,听尹姝一番话心中发堵,“谁能下此狠手,连个才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
“这也说不准,或许不是人为。”尹姝并非是在替人开脱,只是确有别由“生子不易,常有因胎位不正或是孩子头大身宽而难产的,孩子会在腹中窒息而亡,生下便是死胎的。不过民女只是臆测,并无佐证,死婴身上并无其余伤痕,只可初判死因窒息。”
蔡清眉头紧蹙,“那坛中死婴是从何而来?万海寺中总不可平白无故有死婴吧。”
尹姝眼睫翕忽,将死婴重新盖上,“蔡大人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在酒楼外遇见的丢了孩子的女子?”
“昂,记得,怎的了?”那女人扑了她一身,疯疯癫癫拉扯他,他岂会不记得。
“那时她丈夫与婆母皆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可一提及要看孩子尸体时她丈夫便恼羞成怒。自己的孩子死了,他不悲反怒,这非情理,他那时还扬言孩子死了便死了,第二年再生一个就是,这岂是为人父能说出的话。”
“若民女猜得不错,他不是不愿让人看他孩子尸首,而是根本没有。”
蔡清一脸沉色,“那孩子尸体呢?”
尹姝回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布囊,蔡清会意,“是这个?”
“不一定是这个,兴许在其余百十个坛中。”
蔡清气结,“这叫什么事,那陈尸还未有眉目呢,这又冒出个死婴。这辈子别想出辽东了,净查这些案罢。我实在不懂了,有人求子归她们求,那给个空坛又或是往其中随意置些东西便是,何至于真放个人进去?反正她们不会开坛又不知里头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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