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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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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看众生,却不渡她。尹姝看得不免唏嘘。

梁齐氏哭得背过气去,倒在婢子怀中起不得身,堂中呜声浮沉,佛音阵阵悲鸣四起。

“尹姑娘,尹姑娘。”那婢子似是见了救星,唤了尹姝几声。

听吴进说,邬大人在法堂后的小屋内审问,众人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是无暇顾及她的,她在梁齐氏一旁坐下。

“姑娘,如今老爷生死不明,夫人又如此,家中无主,奴婢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碍,你宽心,不会有事的。”尹姝扶着梁齐氏,“梁夫人,有话你与我说,如今事无定数,还不知如何,切莫伤错了心。”

梁齐氏应当是听到了她的声响,倚了身过来,可就是怎么也出不了声说话,只见哭声。

那婢子也哭起来,“我家夫人与老夫人虔诚拜佛,佛祖该保佑才是,佛祖在上,保佑我家老爷平安归来。”

尹姝默叹了一口气,有些话明知,可她说不得。

尹姝扶着梁齐氏,待她哭了一阵,转了呜咽。

“尹……姑娘……”其声暗哑,吐字为艰。

“梁夫人。”t

哭了良久,梁齐氏失了气力,可仍筹思着攥住尹姝的手,“我原以为他只是下山去了,哪曾想……”

“梁夫人,如今只是旁人一面之词,做不得数的。”

梁齐氏死死紧攥,“你兄长说……他认得文道,可否劳烦你兄长下山替我寻寻人……说不准他只是在何处风花雪月去了,尹姑娘,算是我求求你了。”

尹姝为难,“梁夫人,如今大人勒令不许出寺,我兄长也下不了山。”

梁齐氏手一松,失了气力,垂落在侧,她望着石砖眼中无光,“他从不在我身上费心,我亦曾想过,如他这般的夫君倒不如没有,可如今当真了,我却又怕了……”她抹了抹泪又抽泣起来,“尹姝,你不知道我有多难,梁府偌大,可并无我的栖身之地,往日他虽与我不亲厚,可好歹也是我的夫君,旁人亦会给我几分薄面。可若他不在了,梁府各个豺狼虎豹,必要将我生吞了不可。来时还好好的,回时连个全尸也是奢求。”

她那婢子哭的不能自已,“尹姑娘,求求你帮帮我家夫人吧。老爷下山之时将小厮也一并带了去,如今夫人身侧除了奴婢连个递信说话的人都无。老爷万万不能出事,若回去老夫人必会怨恨夫人,她发起狠来会将夫人打死的。”

旁人家务事本就不是她能插手的,可主仆二人在此求她,尹姝也狠不下心来。

求她?她能做什么?

她最多不过找足全尸,再验个死因罢了。

“梁夫人,你最后一日见你夫君是何时?”

梁夫人思忖片刻,“三日前夜里吧,吃了晚膳后,他说他要下山,自此再无音讯,随之便是今日一早差人给我递了信……方才慌乱之际,还将信弄丢了。”

“梁夫人,我会与我兄长说的,让他想法子去山下寻寻人。”尹姝知晓真相,这些不过都是宽慰人的话罢了。

“多谢……”梁齐氏千万句话此时只可凝成这两个字。

……

“何人梁齐氏?”堂外忽而有人呼道。

尹姝三人齐齐擡眼,见一官吏走来,“知事大人问话,还请梁夫人走一趟。”

梁齐氏欲起身,可浑身乏力,一个不稳就往后栽去,尹姝赶忙去扶,但也被这一道力带着连连后退了两步,待她后背撞上了墙,才堪堪停住。

尹姝搀着她往法堂外去,老远便听到小屋内传来一道怒斥,“本官问了些许人,不是全然不知就是支吾不语,这尸体就在寺中,万海寺还能脱了干系不成?”

房门未闭,有一狭缝,尹姝眯着眼往内探,一人上坐,可已是两鬓斑白,华发纵横,约摸年六十有余,应当就是邬大人,立于他身侧的男子正是邬秋阳。

卫骧不是说知事大人是邬秋阳伯父吗?竟有这般大年岁了。

邬永昌面前站着一人,只露出海青一角来,尹姝没看清人脸,只听他说了一句,“邬大人,贫僧在寺中二十年有余,从未遇过此等怪事,万海寺佛门重地,见血乃大煞,杀戮一事自不会有,寺中香客每日无千也有百人,五方杂处,若有祸心者潜入,万海寺也难防。更何况,梁施主在几日前就不在寺中,独留他夫人一人在此而已。”

听着声像是慧根。他一字一句道,“邬公子在寺中受此惊吓,是贫僧之过,大人要搜要查,贫僧绝无二话,定当配合大人。可此事瞧着倒像是冲着邬公子而来的——”

邬永昌沉声,“你这几日可得罪了什么人?那梁文道你当真不认得?”

“没有!侄儿这两日安分守己,连寺门都鲜少出。那梁文道从未见过,何来的恩怨?”

“尸体本官会请仵作来验,这两日你就安分些,莫要再生事端。”

尹姝拧眉,那慧根才几句话,便将尸体与万海寺撇了关系,全推往邬秋阳身上去了,若这位邬大人是个没主见的,岂不是真就被糊弄过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尹姝再想听下去,却被守在屋外的官吏拦住,“你是何人?”

“我——”

那官吏一眼就识出尹姝并非是梁家人,“闲杂人等避退。”

梁齐氏看了她一眼,虚弱松开手,“你先回去吧。”

“好。”尹姝见梁齐氏入了里屋才转身折回。

可人还没走两步,几道嘈杂声由远及近,凌乱的步伐裹挟着另几声呼喊哀泣声,尹姝察觉有异,放慢了步子,一步三回头。

之间两个差役匆匆迈着大步,手中不知捧着什么,裹了一块棉布,身后有三五个女子跟着,相互搀着,正中的那位哭得梨花带雨,“放我出去,我要回府,我要回府。”

外头动静惊动了屋内的邬永昌等人,他推开门走出,隐泛浊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清明,“吵吵嚷嚷的做什么?”他自然也瞧见了差役手中之物,“搜到什么了?”

那差役至邬永昌跟前,将棉布一摊,“大人,在这位姑娘院中发现了另一只断臂。”

断臂赫然显露,邬永昌也是一骇,后退了一步。他看了眼紧随其后的慧根,“慧根大师,这可就说不过去了,这总不能是冲着我侄儿而来的吧。”

慧根面色阴沉,说不出话来。

那差役压着声,“大人,小的搜查过这姑娘院子,彼时并无异常,可小的走后,这断臂就出现在院中的石桌之上。”

“竟有此事!”邬永昌锁眉一顿,“此人恐怕就在禅院之中,来人,速速去查探禅院之人,看谁不在屋中。且将人都带来,女眷安置于法堂,男子尽数于佛堂,严加看管,本官倒要看看是谁在生事端。再搜一回院子!”

“是。”

邬秋阳青天白日的又见着了断臂,吓得人也发颤,“阿伯,人真不是冲着侄儿来的?”

邬永昌冷着一张脸,苍老了许多,“此事非同小可,命吴进传本官书信,快马加鞭去请提刑按察司副使刘豫刘大人来。”他长叹一声,“唉,此事非我能压得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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