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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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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西长安门外。

一道纤瘦的身影躲在碧桐树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宫门,宫门内接连有车驾往外行,她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待马车只剩零零星星的几驾,她也未等到自己要等的人。

虽是意料之中,可她心中仍像是缺失了一块。

“我们回去吧。”蔡清收回视线,“连霍礼都未露面,他今日应当是出不来了。我们自己插手恐怕会越来越乱,一切交由何老先生便是,我们就耐心等着,不会出事的。”

“蔡大人。”她怔怔地望着宫门,“你说如何才能洗脱莫须有的罪名?”

“唯有拿出铁证。”蔡清长叹了一口气,“可如今他与霍礼都出不了宫,几年前的旧事我也不甚了解,若想深查免不得费上些时日,就是不知卫骧等不等得了。”

“圣上会杀他吗?”

蔡清摇头,“暂且不会,朝中互相制衡是最重要的,如今徐大将军不在应天府,能牵制左相与其余百官的唯有卫骧了,今日百官齐书不正表明众人对他的忌惮吗?”

尹昭清目光暗了暗,蔡清见她不再说话,他叹了声气:“回去吧。”尹昭清并未再拒绝,马车往太平街驶去。

“公子,胡家出殡了。”驭人收紧了缰绳,寻了个巷口,将马车停在一旁。

“嗯。”不必人说,他也早已发觉,芦笙吹起的哀乐早已顺着这条街落入他耳中。蔡清掀开帷裳,看着外面浩浩荡荡一群人,不禁蹙起眉。

太平街中身着白色麻衣的足有三十余人,为首的正是左相胡凡庸,其后跟着的便是胡夫人与胡成玉胡成瑶姊妹,棺在行列之中,有八人擡着,擡棺者面容青俊,应当都是些与胡遂安年岁相仿的宗族子弟。

“果然,胡奉安不在其中。”蔡清冷下脸来,“他这是要与左相来个里应外合啊。呵,方才迟迟不出殡,卫骧如今在宫中难以抽身,他们倒是有所动静了,左相这老狐貍,别以为我不知晓他想做什么,那观音山中必然有猫腻,眼下并无卫骧的牵制,他必然会在观音山谋划什么事。”

蔡清话音刚落,行队之中突然有一道狠厉的目光望过来,似乎正对上了尹昭清的眼眸,可不过一眼便又撤去。

那道目光正是来自胡凡庸。

二人相距甚远,她实难看清他的神色,可她敢笃定,那道目光确实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不知为何,她并未在胡凡庸身上瞧出悲痛欲绝之色,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反倒在这一闪而过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抹笑意,那笑意中还有餍足的快意。

“昭清,尹昭清!”蔡清连着唤了她几声,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怎么了?”

“没什么。”尹昭清缓缓擡起指,在蔡清的疑惑中指着前方,“蔡大人,你瞧那口棺。”

“棺怎么了?”蔡清顺着她手所指之处看去,棺前四人,棺后四人,瞧着并无不妥。

“那棺是由松木所制,棺身会比别的木轻一些,四人擡起也无需费十成力,可你瞧,这八人擡棺过于吃劲了。”

蔡清往擡棺人身上多看了两眼,肩上的力道压弯了他们的身子,棺后的几人脚步下沉,是有些费力,“走在最末的是胡遂安的堂弟,习过几年武,身子不会弱,可看他面色,似乎并不轻松。”蔡清沉默了片刻,恍然间似乎明白了尹昭清弦外之意,“你是说,这棺中不只有尸体,还有别的?”

尹昭清颔首,“应当是的。”

“胡府这是想借出殡入葬,将见不得人的东西送至观音山?”蔡清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他站起身就要下马车,“你先回府,我跟过去瞧瞧。”

“蔡大人。”尹昭清拦住他,摇了摇头,“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人多势众,若是设下埋伏,你恐难以脱身。”先是卫骧,再是蔡清,左相若想各个击破,她定毫无招架之力。

“我知晓了,到时我先派人去打探。”

“大人不如先去薛家看看薛易之在不在府中。”

“薛易之?”蔡清拧眉,“胡家与他何干——”他话音戛然,面色一沉,转而就与车马外的驭人道:“马车停这儿,你去趟薛府。”

“是。”

驭人也没耽搁,只两刻时辰他便回来了,“公子,薛公子不在府中,应当早些时辰就已出府了。”

蔡清冷哼一声,转而看向一脸平静的尹昭清,“还真被你说准了,薛易之不在府里!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能去哪儿?”

“薛易之应当已在观音山了。”

“观音山?”蔡清纳闷,“你说薛易之?就他那条腿,他能上山?”

“大人可别小瞧他了。”先前在顺天府时,王明珠死在亭山,她就是因薛易之的跛腿而从未怀疑过他,可到头来,他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实在古怪,这些年我从未在应天府见过薛易之,你说他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与胡家勾结上的?”

观音山旁就是城墙,直通外城,因城门连通山路,鲜有人往此处走动,极为隐蔽,若二人常年在此往来确实不难被人发觉,“大人,观音山可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又或是说,若左相想去观音山,可有什么得当的缘由不引人怀疑。”

蔡清不假思索道:“胡家的祖坟就在观音山啊,不然怎会将胡遂安也葬在那儿。”

胡家祖坟就在观音山?那似乎就都说得通了。

这观音山中必然有藏有左相的秘密。

……

天色渐昏,斜阳枕于红墙之下,洒落一片淡影,烛台之旁,殿中的人影被拉地极长,他手旁的奏折足有半臂高,看似耐着性子一字一字阅看,可落在纸上稍显缭乱的字迹显露着他的烦躁。

朱兴瑞端起茶碗,轻抿了口,他擡眸望着日复一日的夕阳西下,淡淡开口,“他如何了?”

云奇会意,上前恭敬道:“回圣上,卫大人正在锦衣卫狱中。”

“他什么也未说?”

“是——”

朱兴瑞嗤笑了声:“朕倒是不信了,今日百官弹劾于他,他竟不为自己辩驳一句,他这人心眼多,今日多半又是什么苦肉计,朕被他诓骗过一回,如今不会再信他。告诉锦衣卫,该如何便如何,狱中要犯都该一视同仁,他就算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可宽待。”

云奇面上闪过一抹异色,有些为难地应下,“是。”

“怎么?你不满于朕?”朱兴瑞将茶碗重重搁在案上,几滴茶水溅起沾湿了奏章。

“臣不敢。”云奇连忙跪下。

朱兴瑞哼声:“在外行事不小心谨慎,叫人捉住了把柄,怨不得旁人。他自视甚高,在朝中独来独往,这一回朕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自保。卫府封了?”

“回圣上,按察使司郭大人已谨遵圣意派人驻守卫府外,严令卫府人出入。”

“哼。”朱兴瑞冷嗤,“城中竟寻不出一个执事之人,如今这种事竟也能落到按察使司手中……罢了,便先由他们先暂代。”

“是。”

殿中又陷入沉寂,就连殿外压低的脚步声亦清晰可闻,只是个擡眸的工夫,便有一内官踏着细碎的步伐匆匆而来,在殿外跪下,“圣上,吏部右侍郎张大人与中书省左司郎中许大人在殿外求见。”

朱兴瑞眉间浮起一丝不悦,“何事?”

“回圣上,二位大人所言乃朝中要事。”

朱兴瑞将手中的奏章合上,又继而拿过另一奏章翻看,“等不及明日上朝了吗?今日大朝之上几人闷声不语,朕让他们多言几句如要了命一般,如今宫门下钥了,他们便又有要事了。”他话中蕴着不满,“不见,明日上朝再议。”

“是。”内官不敢多言,匆匆退下了。

可手中的奏章并未多看两眼,殿外又响起脚步声,来者并非是方才的内官,可他如同方才那人般跪在殿外,“圣上,通政司誊黄右通政王大人殿外求见。”

朱兴瑞将目光从奏折上移开,他微微眯起眼,正欲开口,又见另一内官前来,一同跪在殿外,“圣上,国子监司业刘大人、提刑按察使司佥事钱大人与刑科都给事中金大人在殿外求见。”

朱兴瑞一怔,方才的愠怒僵在脸上t,不论再如何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这是何意?”再想至方才提及的卫骧,朱兴瑞心中了然,“都是来给卫骧说情的?”他摆摆手,极为不耐,“让他们退下,不见。”

两个内官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将殿外之景如实道来。

朱兴瑞见内官未起身,周身的怒意更甚,“还不退下。”

“是。”两个内官匆忙退下。

朱兴瑞将目光落回奏折之上,可不知为何,他只一想起方才之事,便无心再看一个字。他重重合上奏章,将其丢在一旁,起身往殿外去,云奇起身紧随而上。

他向着奉天殿外去,却只看了一眼,神色便僵住了片刻。

只见奉天殿外足有二三十余人,朝服未退,躬身齐齐行礼,“微臣见过圣上。”此景几近与白日上朝无异,若要较真,也不过是手中少了只玉笏罢了。

朱兴瑞迟迟并未动作,良久才开口,“众爱卿这又是做什么?”

位于首列之人起身走到朱兴瑞身前跪下,“回圣上,微臣有要事启奏。”

朱兴瑞扫了眼众人,见平日里不偏不倚规规矩矩的几人却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冷眼睨向众人,“是为了卫骧?”

来人面中闪过一丝异色,可又极快地掩下,“回圣上,微臣是要举发通政司左通政傅大人私扣瞒报各地上呈于应天府的陈情谏言。”

听闻并非是为了卫骧,朱兴瑞反倒起了诧色。他看向跪地之人时多了几分探究,通政司之事败坏朝纲,可也并非急于这一时,朱兴瑞接过他手中的罪状,略略看了几眼,“今日朝中为何不奏。”

王生叩身,“回圣上,证据未确,臣不敢——”

“这已是一年前之事,王卿寻了一年都未寻到证据,只今日这半日便能证据确凿了!”朱兴瑞将罪状狠狠往地上一砸,他转而看向其余人,“别以为朕不知你们是为何而来!白日里他在百官面前无所辩驳!如今又指使你们来说情!他这是又是唱得一出好戏,就等着将朕里里外外再戏耍一番!朕最痛斥你们拉帮结派,今日不论何事,都给朕退下!”

朱兴瑞看也不看众人,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不见身后传来动静,他又回过身去,脸上是挂不住的愠怒,“怎么?还要朕一一将你们请出去吗?”

又有人从行列中走出跪下,“回圣上,今日臣等并非是为卫大人而来。臣等入宫并非受卫大人指使,卫大人亦毫不知情。”

“什么?”朱兴瑞眯了迷眼。

那人又是恭恭敬敬一叩首,“微臣刑科都给事中,金律,举发户科都给事中陆大人隐瞒而未查举户部左侍郎任大人私贪田赋、关税两千三百八十贯。”

朱兴瑞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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