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2/2）

温翎眉开眼笑：“好嘞，一文两斤，总共四斤收您两文钱。”

钱币到手温翎还觉着有些不真实，虽然看花五娘卖过，可自个上手收钱倒是第一回。

掂掂两个铜板，温翎笑得十分满足。

裴莳琅咋舌：“本郎君辛辛苦苦一早上又摘又挑，居然才换了这么两个铜板？”

温翎站起身将铜板放在他手心里：“知足吧，底层老百姓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十两银子是一家人一年的嚼口，若遇到天灾人祸，地里颗粒无收的，更不用提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卖儿卖女呢。”

裴莳琅想起与季序的那场对弈，随随便便撒出去的钱，居然能养活这么多人，他忽然觉着这两枚铜板重如千斤：“你赚的钱，给我作甚？”

温翎狡黠一笑：“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娘，自然由你管账。可把钱都收好了，到时候原封不动的要上交给蒋老伯的。”

裴莳琅郑重点头，颇有种小媳妇在家，夫君外出打拼养活一家子的错觉。

只不过他与温翎的身份对调了。

有了第一单生意，后头的客人便陆陆续续来了不少。

温翎发现，有好些个小娘子，明明来看过，又不买，过了一会又来，挑挑拣拣就是不给钱。

几次下来，温翎也有些烦了，谁看不出这些个小娘子都是冲着裴莳琅来的。

裴莳琅什么都不用做，只站在那便是一道极美的风景。

“小娘子，您若不买我家的萝卜，便不要挑捡了，后头还有人在等着呢。”

小娘子听到这话，才把视线从裴莳琅身上移开，讪讪一笑：“买，怎么不买了，方才我瞧过的这些，都给我装起来。”

温翎动作麻利递给她：“收好了，一共十五文。”

小娘子脸上难掩震惊：“你家萝卜金子做的不成？”

温翎双手抱胸：“我家萝卜不是金子做的，可我家夫君确是镶金镀玉的。萝卜五文，看我家夫君十文！给钱！”

温翎凶狠的模样，有几分乡野泼妇的做派，那小娘子咬咬牙，还是将钱递给她。

温翎没好气收了钱，一把甩在裴莳琅身上。

“你朝我发火作甚？也不是我惹的你。”裴莳琅小声嘀咕着，倒也真没那个胆子敢朝温翎抱怨。

“我瞧着阿狼这张脸都比这萝卜值钱，若真等我们走投无路了，不如你就站在街边。有想看你的花费十文，想摸你的手二十文，想一亲芳泽的五十文。价高者得，倒也不必等溯洄，我们一路走一路竞价，不也能到西河了么。”

裴莳琅听到充满酸味的话，自觉好笑，小步凑过去：“你我相熟，你若来竞拍，我给你低价。”

“你倒是自得上了，说说看能给我多少低价？”

裴莳琅弯腰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温翎只感觉脸上一凉，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不要钱，附赠一个香吻，如何？”

温翎掩饰眼底的慌乱，故作镇静：“不要，被你占便宜，本娘子亏大发了。”

裴莳琅见她明明手足无措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便觉得好笑至极。

原来总是撩人的温翎，这么不经撩啊，以前是高看她了。

蒋老伯这时慢悠悠从拐角出来，见带来的萝卜已经卖的差不多了，笑得满脸褶子：

“多亏你这丫头啊，让老头我在茶馆享受了一上午，真真是辛苦你们两口子了。”

裴莳琅将今日赚到的钱全数递给他：“这是卖萝卜的钱，老伯收好了。”

蒋老伯掂量掂量，也没细数，脸上更是惊喜：“你们今日收获颇丰啊，我们去买点酒，今儿个到我家吃饭。”

温翎一笑：“却之不恭。”

温翎留在摊子，裴莳琅跟着蒋老伯去买酒。

路上裴莳琅有些讪讪开口：“老伯，有件事我对不住您。”

蒋老伯惊讶看他：“怎么回事？”

裴莳琅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其实这里还有两文钱，说来怕您笑话，我之前也是锦衣玉食。从未自己靠双手挣得一分钱，虽说这钱是阿翎挣的，可那萝卜实实在在是我摘的。我就存了个私心，想留下这两文钱，就当做个纪念。”

蒋老伯笑笑：“我还当什么事呢，今儿本就该给你们工钱的。可我也知道你们身份不凡，这几个铜板子怕是都瞧不上眼。便想着以饭抵消，你既然愿意留着这两文钱，那便留着吧。”

裴莳琅笑着感谢。

蒋老伯话锋一转：“不过藏私房钱不是个男人该做的事儿，回头可得和那丫头说。忙活一早上，也不容易。”

“这是自然，老伯放心。”

蒋老伯笑着拍拍胸脯，大步向前走：“论疼媳妇这事，你得和我好好学，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成了婚都听媳妇的。”

“老伯您说着，晚辈一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