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她(2/2)
“二郎君这是怎么了,林大娘子瞧着比你都好受些。”
裴莳琅摇摇头,几日前下了一场大雪,街道上都复上一层莹白,靴子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响声。
温翎摸不准他为何忽然沉寂下来,也只能安静跟在他身后。
直到温暖的手复上来,将她冰冷的手包裹在掌心。
“阿翎,等临京事了,我们回西河或是跟着阿父回边疆。或者我带你游历四方,看遍世间大好山河,如何?”
温翎望着那双真挚的眼睛,竟说不出一点拒绝的话来:“我……”可以么?
裴莳琅好似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不由分说将她环抱在怀中:“我不管,你得答应我。”
温翎哭笑不得:“二郎君这是在逼良为娼么?”
“胡说八道。”
温翎浅笑:“好,我们回西河,好久没见阿父了,甚是想念他。”
“嗯……”裴莳琅轻轻发出一个鼻音,略含失望,她到底还是没能答应他。
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咳,裴莳琅察觉不对,缓缓松开了温翎。二人朝前一看,不知裴重清与裴洛宁何时出现在街角。
裴洛宁面上带着一丝难为情,反倒是裴重清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裴莳琅将温翎挡在身后,朝着二人行了礼:“阿父与阿兄怎会在此?”
裴重清嘴角趔开一个微笑:“刚从公主府回来,圣上下旨将公主府除了主殿的位置,其余之地破旧立新。今日我去看看具体分割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裴莳琅难掩落寞。
“你不去见见她么?”
裴莳琅知道他说的人是谁,随即摇摇头:“不必了,想来姨母也并不是很想见到我。”
裴重清但笑不语,这孩子与毓贞一样,极重感情。
“若有机会,我想去见见阿舅,有些事我要当面问问他。”
裴重清闻言也没有阻止:“去吧,有些事如果没能弄清楚,怕是终身留憾。”
“多谢阿父。”裴莳琅神情一松,原先还担心他会觉得自己感情用事而拒绝呢。
裴重清往裴家的方向走,时不时侧头去看后头的温翎,裴莳琅被那目光惹得心烦,一下挡在裴重清面前。
裴重清被吓了一跳:“你这是作甚?”
裴莳琅目光悠悠:“阿父你才是,您这是作甚。您驰骋沙场多年,目光如炬,平白吓着人家姑娘。”
“得,就你这般维护,我都不需细问什么了。”
裴莳琅见温翎远远的跟在后头,应当听不见二人的对话,才直言道:“就算您细问,也问不出什么,左右府里还有姨娘呢,这事轮不到您插手。”
裴重清气笑了:“老子才是你亲爹,你说这事我做不了主?”
裴莳琅加快了脚步:“不如您先做做兄长的主吧。”
裴重清看着他飞快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
刚好此刻裴洛宁走上前:“温翎的父亲是西河有名的夫子,学富五车,也是个书香门第。温翎当时来裴府做侍女,也是事出有因的。”
见他是来为温翎说情的,裴重清不由得摸摸下巴:“我也没说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紧张什么?”
裴洛宁失笑:“毕竟是阿狼人生大事,还是要让您了解些。”
“既如此,你都与我说说阿狼与那小娘子之间发生的事。”
二人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裴府,任姨娘出门迎接,主要还是来接儿子的。
“这几日忙坏了吧,厨房里煨了鸡汤,等会趁热喝了。”
“多谢阿娘。”
裴重清觉着自个站在那,十分多余,正打算离开,谁料任姨娘寻了个由头支走了裴洛宁。
裴重清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
任姨娘恭敬行了礼:“将军归京事忙,妾身终于找到机会亲自向您道谢。”
裴重清:“不必了,这些年你在临京吃的苦也并不少,委屈你了。”
“是将军给了妾身一个容身之地,让我们孤儿寡母不至于沦落街头。阿宁如今已经成才,我也有脸去见他父亲了。”
裴洛宁的亲生父亲,曾经是裴重清的左膀右臂,在一次任务中,不幸身亡。留下未过门的妻子,以及尚在腹中三月的孩子。
副将因救他而亡,裴重清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俩受尽闲言碎语。便与毓贞公主商议,将任氏接到府中,好吃好喝照顾着,若是得用还能帮毓贞协理家事。
只不过裴重清没想到,长公主会因此把怒气撒在任氏身上,任氏又因为心中有愧,一直没有告知真相。白白受委屈这么多年。
“毓贞的死,与你无关,你不必再心怀愧疚。你也说了,阿宁已经长大,日后便过你想过的日子吧。”
任氏略惊讶地看着他:“将军的意思是。”
“临京裴府,没有毓贞在,也早就不是我的家了。你替我t也替毓贞守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任氏眼眶含泪:“将军……”
“我会写一封放妾书,若是愿意,你就跟着阿宁回西河吧。”
任氏泪水滚落,半晌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