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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事谁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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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四将的老大叫做梅青,他是个容长脸,有着一副极深的眼窝,和微凸的下颌骨。

“瀚海来的青面鬼,都比咱们的日子过的舒服。往上数六十年,那就是一帮游牧的流寇——如今他们倒是封侯拜相、出入锦衣的,咱们却龟缩在这卖炊饼的肆铺里,成日里还要受街道司的气,当真可笑。”

梅老二叫梅啸,他是梅青的堂弟,长得略微好看一些,可惜却有一副向外呲的牙,说起话来两只门牙呼之欲出的。

“我若是穿那云少主的衣裳,也不比他差多少,至多就是比他黑些矮些,五官还是可以和他一较高下。”

他一开口没人接腔,梅老四单名一个舒,因为老三梅叙回了南境,故而他先啐了一口。

“……二哥何必自取其辱,男儿该在战场上显神勇,长得好看顶个屁用。”

他说着,从桌上盒子里抓了一把钥匙,在手里叮叮当当地晃,“大哥,云家把皇宫的钥匙都给了咱们,这是何意啊?”

“你们忘了云家怎么飞黄腾达的?三年前魏无敌围困洛京城,云少主正好在冀州操练,解了洛京的围,这盒子钥匙就是他们留的一手。”

梅老四疑惑,“既留了一手,为何又给咱们?”

“皇帝给了云家权利,却又将云家唯一的亲生儿子扣押在京城为质,一个三岁能打鹰的好男儿,甘心不甘心?更别提他在外头还有十二个哥哥,哥哥都是骁勇善战的儿郎,依我看,此举似乎像是在拉拢咱们。”

梅老大分析着,“郡主入了宫,像是紫檀木丢进了海,连个香气都闻不着了,老王爷恨不得一个时辰来一封信的催,这差我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

几个弟兄都有同感,成日里蜗居在京城里卖炊饼,手都痒了,恨不得拿长/枪把紫微宫的大门给捅开,冲进去杀个痛快。

梅老二的妻子就是豆蔻,此时皱着眉说道:“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等郡主生了儿子再养大,咱们都老的拿不动刀了。我就说那李玄都不是个好东西,当初在南境同咱们称兄道弟的,三年前赶来京城继位,还不是咱们几个兄弟为他出生入死,如今坐稳了皇位,就将咱们忘的是一干二净——”

“等老三回来再说吧,看看老王爷那边的安排,听闻他从丰南借了兵,又和岭南道结了盟,多年经营,也该是练兵的时候了。”

盐店口街这里气压很低,紫微城里趁势落起了雨,姜芙圆在离大业殿最远的一个山水园子里逛了逛,看看花闻一闻香气,感觉到雨水滴在了眼睫上的时候,赶紧提了裙子往六角亭下躲雨。

小盏站在座上在额前支了个凉棚,往墙外的方向看过去,感慨着:“……九洲池可真大啊,同这里的水域还相连着呢?若是能好好在里头逛逛就好了。”

姜芙圆也有同感,她坐在石头桌子旁边轻声应道:“这里也能看到九洲池?端午的时候在九洲池边同岗岗说话,青绿色的水就在脚边儿晃啊晃,连日光都是碧绿的……不过若是当真在那里常住了,关节一定会得风湿——”

“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呢?九洲池是陛下和圣人的后花园,等闲人都不能进去,您说是后宫的女主人,还不是诸多限制。”小盏轻声道,“想来若是真能做了这紫微宫的主人,该有多享福?咱们王府已经够大了吧,也就和紫微宫的东隔城差不多。”

主仆两个人正说着话,青墙外却响起了回避的声音,仔细听,是陛下的龙车行到了这里。

难道李玄都也要到这里赏花赏景?姜芙圆紧张地看了小盏一眼,拉起她的手就往园子的另一边跑去,穿过了桃树梨花,路过了海棠芭蕉,快要到水边了,眼看着无处可藏,只好躲进了一棵参天的楸树之后。

姜芙圆和小盏大气不敢出的藏着,生怕李玄都当真逛进来。

也不知躲了多久,忽听得有踩纸踏叶的脚步声响起,仔细听是阮春也在说话,声音离得还有些远。

“……陛下,这园子离飞鸾宫有些距离,又下着雨,皇后殿下应该不会逛到这里来。”

原来真的是寻她的!

姜芙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听李玄都哦了一声,说道,“朕家里的园子,想怎么逛就怎么逛,同她有什么干系。”

姜芙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听那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若是被李玄都发现她以躲藏的姿态在这里出现,恐怕又是一场是非。

她闭了闭眼睛,打算大大方方的走出去,正酝酿勇气的时候,忽听得青墙之外有一声巨响,姜芙圆为之一愣的同时,手忽然被牵起,回头看,是云迹星拉起她与小盏,便向圆洞门之外闪去,下一刻跃上了水边的小舟,进了船舱之中。

也许是青墙外的巨响吸引了李玄都一行人的注意,没人注意到圆洞门外的世界。因为跃进船舱的动作迅疾,她被云迹星拥在怀里,半靠在船壁之上,手还被握在他的手里,以戒备的姿势观察着舱外的情势。

小盏倒是先红了脸,她的手还攥在郡主的手里,而郡主窝在云家岗岗怀里的样子,像只乖而警觉的长耳朵兔子。

她背过身去,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手,这个动作叫醒了姜芙圆,耳后的呼吸声轻而悠长,每一次的吐息都拂上她的耳尖,叫她面红耳赤。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是从很近的地方过来的吗?”

她问的悄悄,身后人附耳过来,回答的声音也悄悄:“从九洲池乘船过来,距离你可以估摸一下。”

他身上有柏树的清苦之气,并不是很浓烈,却沁人心脾,而自己的肩膀后背所依靠着的地方,是一片坚硬,是他的胸膛。

听着他的气声,姜芙圆的呼吸就紊乱了,脑海里一片空白,除了紧张之外又多了一分窒息,她闭了闭眼睛,胡乱地听了,又胡乱地回答了一句。

“摸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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