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事谁主(1/2)
春事谁主
怎么飞呢?又要飞到哪里去呢?姜芙圆试着动了动胳膊,却一头往前载去,险些摔下台阶去。
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四方院的夜正雾卷暮色,星河浮霁。
原来是梦啊。
近来越来越常梦见云家岗岗了,好像一想到他,就凭空多了些力量,他在干什么呢?无边无际的,没有音信。
小盏从熏衣裳的地方走过来,提议她出去走走:“……咱们快把飞鸾宫过成冷宫了,不如出去走走,九洲池有鲤有鹤,进去转一圈儿,什么闲情雅致都有了。”
“我怕撞上那个人。”姜芙圆何尝不想出去走走,不过昨夜发生的事叫她心有余悸,想着李玄都突如其来的癫狂,就有些害怕,“后日是不是就是圣人的寿宴了?九洲池上一定装饰的很好看。”
小盏说是啊,她在紫微城里倒是交了一些好友,白日里也听说了一些趣闻。
“……云台殿走水,十间大隔扇烧了六扇,窗子上刻着云龙的鎏金角叶都烧黑了,人倒是没事,可陛下一进去,就和贵妃吵了起来——贵妃气的呕了血,一声说着要搬回太真馆,陛下就叫唤人过去给她搬铺盖,贵妃娘子就哭倒在地,晕了过去。”
姜芙圆听着就叹了一口气。
梅织雨和李玄都吵嘴斗气,也许就是李玄都往她这里撒野的源头,若是往后都以这个名目过来惊扰她,那该怎么好?
情势越来越紧迫了。
后宫里人不多,各司其职,圣人喜闲爱静,也不用她晨昏定省,贵妃进来许是为情所困,也没来同她生事,原本还能过着清净的日子,可李玄都突如其来的癫狂,叫她无法心定。
自始至终,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她还是李玄都的妻子,他可以随意叫自己侍寝。
她曾经短暂地喜欢过李玄都,有多短呢,大约是从待嫁的时候到砍树前的那一刻,之后她就只想着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要被他拿住把柄。
眼下来看,藏是藏不住了。
她拽了小盏一把,待她坐下来之后,轻声说道:“小盏,云家岗岗说,在他救我之前,需要我学会飞。我非虫非鸟,自是学不会飞,但我们可以逃。”
小盏的眼神坚定,郑重其事地点了头之后,又多问了一句:“岗岗什么时候跟您说的?”
“刚才在梦里说的。”姜芙圆随意地说道,语气自然地像是真事一样,她忽略了小盏匪夷所思的眼神,悄声说道,“岗岗说贵妃有四个贴身护卫的大将,他们世代都说前朝的忠臣,执着于复国大业,贵妃不知道费劲了多少心血才赢得了陛下的心,若是梅家起势的话……”
小盏是个十足的美丽草宝,她认真地听着、想着,悄声出主意:“我若是梅织雨的话,我就勒死皇帝——”
“小憨瓜……”姜芙圆思索着,“勒死皇帝,当时爽快了,可下一刻禁卫军就能冲进来把她扎成筛子。而且我听说圣人也掌管着一部分兵权,皇帝死了又如何?擦干眼泪再立一个宗室子,再不济自己垂帘听政,圣人才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小盏眨巴眨巴眼睛,“……他们原本打得主意,是叫梅织雨生下太子,兵不血刃地复国吗?”
“圣人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姜芙圆理清了其中的脉络,以极轻的声音盘算着,“贵妃得宠,陛下重用梅家四将,助力从圣人手中夺回兵t权,接着做为内应,待南境的兵马集结后,再来一次兵围洛京……”
小盏听明白了,偷偷地问道:‘她们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么?可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贵妃身上,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
“怎么会儿戏呢?依着陛下先前对贵妃的爱重,不顾太后反对,都一定要和贵妃在一起,那重用梅家四将也不是不可能——”姜芙圆猜测着,不过也仅仅是猜测罢了,“我也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我听您的岗岗说,端午天上那五色龙,不就是梅家那四个将军放进来的吗?贵妃没有消息,他们一定急了。郡主,人就不能急,越急就会越出错。”
姜芙圆嗯了一声,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眼睛就亮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小盏的手臂。
是啊,若是梅家急了呢?
南境养了一个前途大好的女儿,对她寄予了无限厚望,筹谋了三年,如今眼看着封妃了,却毫无音讯,他们不该急吗?
小盏说的对,越急越出错,越急越出乱子,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得了错误的信号,会不会提前起兵呢?
那她趁着这个惊天的大乱子,是不是可以逃出紫微城?
她心里砰砰跳着,把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着,越想越觉得有机会。
小盏被郡主抓住了手臂,看着她眼睛里熠熠的光,也觉得高兴起来,悄声说:“外头的局势咱们也不知道,还得问您的岗岗——”
姜芙圆就蹭的一声站起身,摩拳擦掌了一会儿,又在庭院里踱了一百八十步,最后叫楼双信去打听千牛卫各人的上值时辰。
这时候皇后殿下在困境里长出了新脑袋,紫微宫外的盐店口街上的枕头烧饼店里,昏暗的伙房里,几个男子或站或蹲,或吃或喝,一言不发。
桌上放着一只敞开的铁盒,里头搁着好几排钥匙,保存的倒是很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