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粉蒸排骨（2/2）
一间米粮铺，平常一天能卖出几百斤米粮，便很不错了，如今一天轻轻松松卖掉上千斤米粮。
算下来，总利润比平时多了几成。
也不知道宋掌柜是如何想出这样的促销法子？
想起宋荔，王福一拍脑门：“忙起来差点忘了。”
让小厮在米粮铺子帮忙，王福和车夫赶紧回府上，接上爱妾，一同前往丹朱街。
进了“一间茶饮”铺子，付了剩下五百文的尾款。
宋荔：“现在没有雅间了，在大堂表演可以吗？”
王福来晚了，自然没意见，搂着小妾，坐到才收拾出来的位置。
芋圆奶茶和点心上了桌，梅嫣在休息室更换好舞衣。
这套舞衣是按照宋荔的构图设计出来的，衣料子放量很足，裙摆层层叠叠，不似梅嫣以前穿过的露肩露腰的舞裙，这套舞衣包裹得严严实实。
没有动人声乐，惊鸿一瞥，裙摆如春花绽放，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整个喧闹的大堂瞬时安静下来。
恰是迷了夏风，披帛发带在风中轻盈婉转。
一束光线照在那道婀娜舞姿，像是镀上一层金芒，沐浴在金芒里的舞者，如仙鹤优雅轻盈，似梦似幻。
骤然响起一道笛声应和，梅嫣顿了下，随着悠扬的笛声翩翩起舞……
一曲毕，她的舞姿也缓缓结束。
梅嫣这才看清对方，似乎是那位施三小姐的堂兄，难怪听着笛声这般耳熟。
她冲对方点了点头，缓缓退下。
“一舞一笛，配合默契，施五公子与这舞姬难不成暗中来往，竟这般默契？”见人退走，旁边的几位公子们纷纷打趣他。
施延清的面沉如水，斥道：“你们莫要胡诌，败坏巧儿姑娘的名声，我只是仰慕对方的舞姿。”
有人耻笑：“一个在青楼呆过的舞姬罢了，以前又不是没陪过客人，有什么名声可败坏的？”
施延清替梅嫣辩驳：“巧儿姑娘已经赎身，如今只卖艺不卖身，你们背后说道女子是非，枉读圣贤书，非君子作为。”
“若不是这位王老爷，我们可欣赏不到巧儿姑娘的舞姿。如今我算是明白，为何宋掌柜只允女子预定，或是男女同行才可预定。”说罢，施延清拿着竹笛拂袖离开。
方才起哄的人闹了个没脸，嘀嘀咕咕：“不就是随口玩笑几句罢了，至于这般小题大做？”
几人匆匆结了账，灰溜溜离去。
宋荔寻到梅嫣，：“刚才的话，你听见了？”
她回休息啊换下舞衣，换回平时穿的夏衫，闻言点点头：“你说过的，凭自己的本身挣钱，不丢人。”
宋荔摸摸她脑门上的热汗：“要不以后没有雅间，便推迟时间，反正咱们不在大堂跳了，叫那些人白白涨了眼福，还要说三道四。”
“我没关系的。”梅嫣觉得自己真的强大了，刚来铺子时，被王福认出来，叫她惊慌失措，如今被人评头论足也会难受：“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坦然面对，被人说道几句，装作没听见就好了。”
宋荔欣慰：“嗯，你能这样想就好。”
下午快要打烊时，青芝带着婆子们来取奶油原液和冰鉴，近几天没见到杨安慧了，宋荔将白天带来的一罐子泡笋递去：“帮我拿给华英，里面的泡笋需得近两日吃完，继续泡下去，口感容易软绵。”
“宋掌柜放心，我晓得了。”青芝笑笑，说：“我家小姐念叨笋子，念叨了好久呢。”
*
进入月底，鸡圈里孵蛋孵了二十来天的母鸡，终于有了动静。
昨天傍晚宋荔拿着鸡蛋对着强光照，看到里头的鸡崽雏形，还有鸡喙啄破蛋壳的迹象。
今早起床，听见干娘激动欣喜的声音：“我刚去鸡圈看了，五个鸡蛋，孵出来五只小鸡。”
宋荔朝着鸡圈奔去，果然瞧见了鸡妈妈带着五只毛绒绒的小鸡崽。
她抓了只暗棕黄色的小鸡，听它唧唧叫，掌心里毛绒绒，软绵绵，瞧着有趣。
那厢鸡妈妈护崽心切，要来啄她，赶紧撒手放开了鸡崽。
刚出壳的鸡崽吃不了整颗糙米，鸡妈妈用鸟喙啄碎了米粒，几只鸡崽一拥而上，分吃掉了。
周万春体恤母鸡孵蛋太累，还要给小鸡找食吃，自己都顾不上吃，于是从菜园子里掐来一大捧空心菜，切得细碎，撒在鸡圈里。
细碎的菜叶，小鸡也能吃。
上午没吃完的粥食，也往鸡圈里倒了些，粥食烂糊，小鸡可以自己啄着吃。
上午宋荔跟往常一样开店，下午赶去绣坊，按照约定时辰，牙婆带来手底下的一群女子，任她挑选。
这群女子多是因父母偿还不了债务，被卖给牙婆，听说过几天要被卖到青楼，供老鸨挑选，想到未来的悲惨遭遇，一群女子日日痛哭，食不下咽。
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日牙婆突然领着她们来到北市的一处绣坊，进门前，告知她们安分些，若能得了绣坊掌柜的眼缘，以后留在绣坊干活。
所以当见到绣坊的掌柜后，众人吃惊掌柜的年龄比她们想象得小，年轻得过分。
想到对方只挑五人，强忍着想要痛哭求救的念头，俱是眼巴巴望着，希望好运能降落到自己头上。
宋荔忽略掉十几人求救的眼神，她养不起这么多人。
于是她冷脸发问：“你们之中，可有会针线活的？”
十几人都说会针线活。
“挑人太费事了，干脆抓阄吧，里面有五张纸团有字，抓到的人，我买下她的身契，以后在绣坊做工。”宋荔叫卢月琴取来一碗纸团，拿到这群女子面前。
第一个抓到的，兴奋说：“有字！”
其他人纷纷抢着来抓纸团，越早拿到的，几率越高。
“小月，我抓到有字了，你呢？”
听见好友的声音，小月紧张地展开纸团，面色苍白了几分。
无字。
听到有人说抓到有字的去一边排着，小月抿了抿唇，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落空。
手心里的无字纸团被人拿走，塞来一只有字的，小月瞪大眼睛：“二丫你……”
“小月，我长得这样黑壮，即便卖去了青楼，只是做做粗活，你长得这样漂亮，不能去那种地方，快，集合了，你快过去。”说着，二丫将小月推了出去。
小月的大脑一片空白，瞧着绣坊掌柜与牙婆算账。
这个卖二两，那个卖三两，轮到她时，牙婆指着她：“这张脸蛋，卖到青楼最少也要值八两银子，宋掌柜你看，还要买吗？”
小月心头一突，听到那位宋掌柜说：“买。”
等到双方交付了银两，婆子派人去府衙办奴籍过户登记。
临分别前，小月忍不住扑向二丫：“你怎么这么傻，我们才认识了不到半个月，你这样帮我，你自己却被卖入那种地方？”
二丫嘿嘿傻笑着：“小月，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知道我吃不饱，还会给我留饭菜，我当然要报答你。”
目送二丫和其他人被送进四四方方的木笼子里锁住，小月眼眶一酸：“你这个傻子。”
宋荔跟着婆子的人去府衙办手续，留下五名刚买来的奴籍女子，被卢月琴领到绣房，交给周万春和林小春：
“以后你们跟着副掌柜和林秀娘学习绣技，学艺期间包食宿，没有工钱，等能上手做刺绣后，三等绣娘，每月工钱八百文，二等绣娘工钱一两银子，一等绣娘工钱一两五百文，按绣品提点，几十文到几两银子不等。
这里有一份契书，等诸位攒够赎身的银子，可以立即赎身，以后想留在绣坊做工，还是离开另觅出路，都可以。”
小月拿过契书，本以为自己的赎身银子要翻倍，或是八两银子往上多出几成，哪知竟只要买她的八两银子。
这意味着，如果她勤快些，提升刺绣水平坐到二等绣娘，一年便可以攒够替自己赎身的银子。
再花半年时间，说不定还能攒够替二丫赎身的钱。
小月惊喜。
另外四人同样一脸喜色。
林小春本以为宋掌柜买来这批奴籍女子，是来供驱使压榨的，等见到了契书，方才知晓是自己错怪了掌柜。
可这样花八两银子买个人，又八两银子赎身，还要供这些人吃穿住行，宋掌柜图什么呀？
大概就是图她们能学得一技之长，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心口有一道声音，令林小春热血沸腾。
以前她觉得这座金玉绣坊有晋升的希望，想要留下来过安稳日子，现在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牙婆才带着这群奴籍女子回到院落，听说又有一位大主顾要买人，且只买女子，连忙带着这群奴隶赶往下一家。
到了地方，那人挑拣了些年轻的、容貌姣好的：“听另一个说，前些日子你买到了个貌美的，怎么没看见？”
牙婆搓搓手：“真是赶巧了，在贵人前头，有个绣坊买了几个过去，抓阄抓的，正好那个叫小月的丫头抓到了。”
上座的贵气女子似是想到什么：“绣坊，难不成是北市的金玉绣坊？”
得到肯定回答，她松了一口气。
几天前，她在北市见过宋荔，只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认出自己。
其实她跟宋荔并不熟，只见过几次面，只记得对方脸上有一道狰狞扭曲的疤痕。
宋荔刚到春风楼，她便闹着自赎自身，花妈妈怕人财两空，便放她离开了。
等她再入春风楼，不久后，宋荔也赎身离开了，带着干娘一起到外面租院子摆摊……
她和宋荔几乎没什么交集。
听说后来宋荔给小翠赎了身，又让小翠学了一身手艺，到北市的糖水铺子做管事。
以及市井在传，宋荔铺子统一只招收女子等等。
听到小月被宋荔买走，她第一时间是信任对方。
小月跟着宋荔，想来日子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