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穿(虐)(2/2)
之后的几个夜里,萧既笙没再等来‘周芸书’,或许是他那日吓到了她,又或许是她知晓自己身体已好,不再需她费心照顾,总之,好几个夜晚,她都没再出现在他面前。
白日里见到她,她又变回了那个稳重守礼的周芸书,仿佛那夜同他撒娇,抱在他身上不下来的那个她只是他的错觉。
周芸书自然注意到萧既笙这几日的不对劲,他的视线总是落在自己身上,静静望着她,仿佛想从她身上寻到什么东西。
她心中自是高兴,笑问:“陛下近日怎么总爱这样瞧着妾身?可是妾身脸上有个什么?”
不对。
萧既笙想,晚上的她不是如今这样。
他摇头:“无事。”半晌又道:“你晚上不爱说话,白日里为何不如此?”
这话问得太过奇怪,周芸书沏茶的手顿住,脸上笑意也减去许多。
她何时有晚上不爱说话的习惯?况且她晚上如何,他又如何知晓?
心中虽有千百疑虑,面上却不显,“白日里累了,夜晚自然想歇一歇。”
说着将手中沏好的茶递给他。
萧既笙看着她擡手时露出的肌肤,发现上头光滑如新,什么都没有。
他又看向她另一只手,结果还是一样。
萧既笙接过茶盏,在唇下抿了一口。
他记得,他发病时是咬了她的,那日亲吻时他亦察觉到了他留在她手上的齿痕。
才几日的功夫,竟好得这样快。
周芸书走后,萧既笙招来宋淳一,“再叫御医来一趟,就说朕身子还没好,需得仔细调理才成。”
宋淳一瞧着萧既笙红光满面的脸色,有些不大明白他此举的意思,但终究还是照做。
当夜,萧既笙特意等了半夜,‘周芸书’还是没来。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她回去后便歇着了,没发现他唤了御医,又或者这件事那些宫人太过保密,没把这消息传到她耳朵里。
思绪纷乱了一宿,翌日早起,宋淳一瞧见他的脸色,不免吃了一惊。
陛下今日怎么瞧着心情不大好?
等下了朝,萧既笙回来,脸色瞧着还是没有好上多少,宋淳一心底多少猜到些原因。
陛下这是在生气昨夜周娘子没去陪他。
可对于此事,宋淳一到底是觉得有些奇怪,周娘子如今还在宫中,明明白日里便能见,陛下为何非要晚上见她,难不成白日的周娘子与黑夜里的有何不同?
宋淳一:“陛下可要去偏殿瞧瞧周娘子?”
萧既笙摇头,“朕想散散心。”
萧既笙的散心方式便是去打猎,冬季里没什么东西是能打的,只能猎些麋鹿和野猪野鸡。
皇城西南角便有一个小猎场,萧既笙跨鞍上马,纵马在那里奔驰,猎了两头麋鹿,心情才算好些。
他不许人跟,坐在马上漫无目地走着,看见什么便猎什么。
察觉到有动静,正当他要再次拉弓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出现在林中。
萧既笙眼睛一眯,瞧清楚了来人样貌。
是周芸书。
她静静站在那里,似乎在观察什么,察觉自己被他发现,转身要离去,他纵马过去,在离她不远处停下。
她侧对着她行礼,开始跟夜晚一样不吭声。
萧既笙:“昨夜为何没去?”
她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偷偷擡眼瞧他。
他便下了马,再次开口,这次声音比方才大了些许:“为何没去乾清宫,朕昨夜等你等了许久。”
她听见这话,却像是生气了似的,拔腿就跑。
或许是跑得急,竟没注意到林中那头冲她而去的野猪。
萧既笙神色一凛,再次上马。
红鱼知道他昨日又传了御医,但也知道他等的是周芸书,而非自己,于是晚上并没去,今日又听闻他竟大冬天顶着病体跑出来打猎,心中终究放不下,这才过来瞧瞧。
她竟只能用假扮他人的方式才能接进自己的情郎,这让她很是气恼,本想看看他便走,谁知又被他发现,上来就质问‘周芸书’昨夜为何不去找他。
他怎能这样对她!
她心中有事,自然没瞧见身后那头野猪,等发现它时,已然来不及了。
那野猪直冲冲向她而来,眼瞧着就要到跟前。
红鱼叹了口气。
她才刚寻到青溪,若要在此时被它给撞死了,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她还没告诉他自己是谁,而他又是谁。
她若死了,他会在乎么,答案大抵是不会。
他如今只喜欢他的周娘子,而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个害周娘子不能嫁给他的讨厌鬼罢了。
红鱼想要挪动脚步,却发现自己已然动不了,眼见着那头野猪就要撞上她,电光火石之间,一根长箭擦着她鬓角飞过,一头扎进那头野猪脑袋上。
凄厉的一声惨叫过后,有血喷溅出来,一只手挡在红鱼眼前,她听到萧既笙在她耳边开口:
“别怕。”
别怕......
这是那年两人初遇时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红鱼忽然‘唰’地就流下泪来,全然忘记她脸上这副皮怕水,若在白日,是决计不能哭的。
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被人欺负,被他救下,心中只剩委屈和害怕。
萧既笙听见她哭,以为是她吓怕了,连忙放下手来要带她出去,然而他的手一放下,人便顿住。
眼前女子的脸上,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眼泪所过之处,露出又一层肌肤来。
他眸色一沉,上手摸上了她的侧脸,红鱼一愣,下意识往后退,被他制住。
他看着她,整个人散发出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的手用力,一把将她脸上的假皮揭下来。
“是你?”
待瞧清假皮下女子那张真实容貌,萧既笙目光中迸发出骇人的怒意,一字一句道:
“谁给你的胆子扮成她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