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穿(虐)(1/2)
揭穿(虐)
博山炉里,袅袅沉香烟从里头升出来,弥漫在整座殿内,因为床榻上空间小,烟飘过来,香味儿便更加浓郁。
红鱼被这香味儿弄得头昏脑涨,更对萧既笙的醒来感到措手不及。
这几日她太过高兴,只想着同他待在一起,全然忘记若他醒来她该怎么办。
他如今并没有属于‘青溪’的记忆,他只是皇帝萧既笙。
夜,静悄悄的,床帐半掩,他在黑夜里注视着她,她半张脸映在月光里,瞧不清他脸上神色。
红鱼稳住心神,凑到他跟前去,同他处在同一片黑暗之中,擡手摸他的额头。
萧既笙本不大习惯这样与人相处,想往后退,斥责她放肆,然而在他开口前,她的手便已然覆了上来。
不同于想象中的炽热,她的手很凉,仿佛外头腊月的雪花软飘飘落在眉心上。
他心底竟没有了往日同她相处时那无来由的排斥。
萧既笙那只抓住她手腕的手慢慢往下,摸了摸她另一只手的指尖,她像是极激动似的,手指竟在微微发颤。
他用了力道,握了上去,她呼吸微促,他以为她不喜,便打算松开,她却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猛地回握住他要离开的指尖。
她这样子,像是个受了惊的小刺猬。
萧既笙坐起身,将她两只手都握在手心里,问:“冷么?手怎么这样冰凉?”
明明寝殿里的炭火烧得那样旺,可她却还是像刚从冰雪里捞出来一般,怎么都暖不热。
红鱼点头。
冷,太冷了,她一个人在冰天雪地之间摇荡了六年,早冻得不像样子,如今见着他,才又有了一丝活气儿。
萧既笙将被子裹在她身上,红鱼顷刻间被一股暖意包围,皇帝的御用之物很是精细,这床棉被厚实保暖,好似带着热气,将红鱼身上的那股冷气驱散些许。
可是还不够,红鱼擡眼。
她忽然打开被褥,倾身过去,一把抱住萧既笙的腰,整个人贴了上去。
萧既笙身子瞬间一僵。
他沉默片刻,想要推开她,她却更紧的扒在他身上,甚至因为太过用力,两个人一起倒在榻上。
萧既笙喉结微动,身上这个人全身冰凉,可他却好似抱着一团火,将他整个人烧得面目全非。
他的手轻轻放在她后背上。
红鱼忽然又有些想哭。
他上次这样抱着她,是什么时候?六年前。
六年,两千一百三十八天,这样久,久到她快记不清眼前人曾经的摸样。
她脸贴在他胸膛上,擡头望向他,半晌,终于闭上眼睛吻上他的喉结。
他离开她时,还只是个少年郎,喉结只是小小一颗,还不似如今这样明显,这是他变为成年男人的标记。
她的少年郎,没有惨死在那个冬天,而是在这里好好长大。
她的唇瓣冰凉,先是轻轻贴上去,后来似乎又嫌不够,于是张开嘴咬了一下。
萧既笙身上的火便烧得更加严重,放在她背上的手微微用力,指尖仿佛要陷进她皮肉里。
他猛地推开身上人的肩膀,她便不得不擡起脸来。
两个人在黑夜里无声对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是方才那句话,语气却比方才不自觉柔软许多:“你在做什么?”
她只是沉默望着她,眼睛里的情意快要化成蚕丝,将他牢牢裹在里头。
他心头泛起一丝古怪。
从前她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瞧过他,那时他心底并无波澜,可这次......
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身吻住她。
红鱼先是微楞,随即眼睛泛酸,抱着他张嘴回应。
上回尚不确定他身份,只将他当皇帝,他吻过来时,她只是被动承受,如今知晓他便是自己的情郎,不免有些忘乎所以。
戏词上讲,“细思往事心犹恨,生把鸳鸯两下分。终朝如醉还如病,苦依熏笼坐到明。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侬在深闺等,杜鹃开日到如今。”①
现下,她的那朵杜鹃花终于开了,再不必终年累月地苦等下去。
红鱼伸手去拉他的衣带,勾着他的舌头不放,正全身心投入间,忽听他贴着她唇瓣唤了声:
“芸书。”
如同被人硬生生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红鱼全身僵住,瞬间就醒了。
她睁眼去瞧萧既笙,他正闭着眼睛同她纠缠。
红鱼只觉得男人此时身上的滚烫正在化作一支支冰刀,直直往她身体里扎去,扎得她遍体鳞伤。
他在叫她,芸书,周芸书。
是了,她如今顶着的这张脸,不属于惹他厌恶的贵妃关红鱼,而属于他心爱的周芸书。
而他此时也不是她的青溪,而是大夏皇帝萧既笙。
红鱼直挺挺躺在那儿,喉间好似被什么哽住。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萧既笙停下动作,擡头看她,“怎么了?”
红鱼好半晌才寻回自己的力气,擡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起身。
萧既笙有些意外,却也没阻止她。
红鱼手脚忙乱地穿鞋下榻,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照着周芸书的摸样对萧既笙行礼下跪,磕了个头,这才彻底消失。
萧既笙在榻上瞧她离去的背影,眸光微沉。
她今日颇为不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他却暂时说不上来。
不知是不是自己方才吓着了她,她方才走时,脚上鞋子是反的。
这好似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这样不稳重,倒有些像某个人。
萧既笙垂眸。
像那个如今还被他罚在宫里不许出来的贵妃。
半晌,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是病糊涂了。
她们身形虽有些相像,但摸样、性情均扯不上一点边,天南地北的两个人,他怎么会联想到一起?
大抵是他那隐疾还未好的缘故。
他放下床帐躺回去,无声注视着帐顶良久,终于阖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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