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掠(追妻)(1/2)
劫掠(追妻)
她这是要彻底同他划清界限,连他端的姜汤都不肯喝。
隔着一道竹帘,从前亲密无间的两人,如今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对自己的纠缠,或许她早已厌倦,只是碍于他如今的身份,不敢明说。
从相遇起,她整颗心便都在严钰身上,在确认了自身安全之外,最担忧的,是他会不会因为两人从前的关系牵连严钰。
她知道他作为皇帝的狠辣无情,所以她顺着自己的意愿同意他单独给她诊脉看嗓子,孤身一人前往陀云观见他,最终目的,都只不过是为严钰寻一个活命的机会。
保命符一旦拿到手,他于她而言,便再没有任何价值,她也不必再委屈自己同他虚以为蛇。
他怎么忘了,她就是这样一个聪明果断的人,当初她肯在宫里忍受他失忆时的冷酷,不过是心里有他而已,如今那个位置有了旁人,她对他自然弃若敝履。
几个时辰前,她对自己的那番无爱无恨的言论,也不过是麻痹他,给彼此留着颜面,不想同他翻脸,想让他快些离开罢了。
毕竟五年前,是他对不起她,如此一来,他心中有愧,她的严钰便安全了。
他忽然很想知道,方才她同自己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几分真心,还是说,全部都是为了严钰。
雨水‘哗啦啦’还在下,江南的雨天比上京的更潮更湿,持续的时间更长,像是永不停歇似的。
萧既笙起身,不发一语,转身踏入雨水之中。
严钰想到他会生气,但没料到他气到直接走人,连忙追上来。
“关大哥,姐姐她当真只是——”
萧既笙一把擒住他的衣领,满口‘姐姐’,听得他好生厌烦。
“回去,好好陪着她,无事不要再出来。”
否则,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遵守同红鱼的约定,提前一刀宰了他。
他的突然变脸叫严钰愣在原地,直到萧既笙走远了,还呆呆站在那里。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关大哥和他的夫人之间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雨下得更大、更急了,头顶一个闪电飘过,严钰想到还在家里的红鱼,连忙擒着伞,转身回去。
那厢萧既笙从严钰家里出来,早有一辆马车在不远处等着他,马车周围静立着几个带斗笠的男人,螳螂腿、马蜂腰,目不斜视立在那里,如几株不会说话的松柏。
见着来人,在雨中赫然下跪:“主子。”
飞琼早被宋淳一牵了出来,站在马车旁等萧既笙,宋淳一撑着伞过去,扶着萧既笙上了马车,给他换上新衣裳和长靴,拿干手巾擦他长发。
马车里喂着小火炉,在这雨天增加一丝温暖,可萧既笙却还是觉得冷。
宋淳一拿冬日里才穿的狐裘氅衣披在他身上,才披上去,萧既笙便手扶车厢,吐出一口黑血来,将原本的白狐裘染得黑红,像极了记忆中秀山的杜鹃花。
宋淳一心头一跳,连忙拿帕子去擦萧既笙唇瓣。
“主子......这是不要命了么。”
他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受不住这样大的风雨,还不听劝地追出去,如今瞧他的神情,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萧既笙阖上眼。
命?他的命早在十一年前被先皇使人带回上京的时候就该没了,叫他改头换面活成另外一个人,去过一个他不想要的人生,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可他还伤害了鱼姑娘,害得他落到如今这番境地。
这样的命,不要也罢。
“淳一。”他喃喃开口:“若当初我真死了,她如今还会不会念着我。”
还会不会在嫁给严钰之后,偶尔回想起他,然后痛哭一场,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为了严钰同他虚以为蛇,算计他。
这个问题,宋淳一回答不了,他只能告诉萧既笙。
“主子,这世上没有如果。”
就像无数个夜里他都在想,若是当初他没听从父亲的话自宫进宫,而是在宫外同尹素容成了亲,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可即便再痛苦悔恨,也回不去当初,他们这些人,只能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回不了头,等哪一天一头倒下,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就解脱了。
“是啊,没有如果。”萧既笙睁开眼,愣愣地瞧那火炉子上‘咕噜噜’冒响的药罐子,眸色沉沉。
宋淳一将罐子中的药倒出来,伺候萧既笙喝了,“主子的身体不能再拖,需尽快启程回京,还有用来隐眼睛的药,也不能再吃了,主子受不住。”
那药本就副作用极大,离京前小巫医再三嘱托,每月最多三副,多了对身体有害。
原本一路上,萧既笙几乎隐在室内,用这药的地方并不多,可自从见着关娘子,几乎每日都要用一副药,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受得住,再加上主子的身体本来就......
宋淳一将茶壶坐在小火炉上,眉头紧蹙。
萧既笙没吭声。
宋淳一知道他是舍不下关娘子,可人家明显已经把同他的往事翻篇了,再不甘心又能如何?除非他真能狠下心来,不顾关娘子意愿将她带回上京去,可如此做,除了能叫她更厌恶主子,还能怎样?
“陈家那边如何?”萧既笙忽然问。
宋淳一:“回主子的话,许是收到了风声,收敛了许多,恕奴婢直言,严大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朕知道。”萧既笙困意涌来,声音渐渐低下去。
知道?既然如此,还不派任何帮手给他,又是什么道理,陛下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宋淳一收回视线,轻轻在车厢上轻扣两下,很快,马车开始轻轻晃动,宋淳一擡手微微掀开车帘,瞧见一片烟雨朦胧之中严家的那盏灯火,很快放下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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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同萧既笙摊牌回家,已经过去六七日,这六七日来,红鱼没再见过他,也没再听闻过他的消息。
严钰曾私下去陀云观找过他,壳却被里头的小道士告知,他们一行人早在五天前便不在那里住了,害得严钰唠叨了好几天。
“都是我招待不周,才叫关大哥生了气,不辞而别。”
红鱼拉他教自己学琴,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也是心不在焉,看着她突然之间来一句:“姐姐,你和关大哥从前是不是认识?”
‘啪嗒’一声,琴弦断了。
严钰忙上前查看她的手,“姐姐,没事吧。”
红鱼摇头,垂头看那琴,它还是他和严钰新婚前几日,萧既笙送给他们的贺礼,只不过那时他们还并未重逢,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严钰要拿新琴弦来换,被红鱼阻止,转头重新将它放入琴弦内,起先想搬到东边放杂物的屋子里去,后来还是改了主意,叫张五桥把它搬到厨房灶下当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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