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修罗场)(2/2)
短短两个字,竟给人一种萧瑟之感。
严钰不想再理会他,搂着红鱼就往外走:“姐姐,没事,咱们下山去府衙报官。”
他如今在云阳的地界上,调不动这里的兵,否则在他踏进门的那一刻,里头那个满口污言秽语欺辱他妻子的男人便早被押送到山下,进大狱里了。
然而红鱼却停下脚步,手覆在他紧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轻轻摇了摇头。
报官?报什么官?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官能比得过皇帝?
别说报官,光是山底下守着的那群人他们就过不去。
严钰以为她是害怕,便道:“姐姐别怕,他再伤害不了你。”
说着就要重新搂着她离开。
然而不知何时,萧既笙忽然出现在身后,擡手在他的手腕上一拧,严钰只觉得整个手臂霎时疼痛难当,手一松,怀中人已经被他拉了过去。
“放开她!”严钰忍着疼痛警告他,“若她有什么差池,我不会放过你。”
老掉牙的腔调。
这种没心机、没手段,只会‘之乎者也’的书呆子,鱼姑娘究竟瞧上他什么?
他哪里比自己好?
萧既笙冷冷瞧他一眼,手扶住红鱼给她后背顺气,“她怀着孩子,你让她如今跟着你大半夜下山,是不想她要命了吗?”
严钰因为手臂上的疼痛,反应比较迟钝,好半晌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自觉呼吸一滞。
他朝红鱼的小腹看去,见那小腹平坦,并瞧不出来什么,复又擡头去瞧红鱼的脸。
红鱼缓缓朝他点了下头。
“......孩子?”严钰喃喃张口,脑袋尚在混沌之中,未曾反应过来。
萧既笙手紧紧覆在红鱼肩膀上,“是啊,孩子,三个月了。”
红鱼蹙着眉看他,她不明白他究竟是故意还是如何,将月份少说了半个月。
果然,严钰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险些站不稳。
“......姐姐。”他唤红鱼,眼底渐渐漫上一抹血红。
红鱼想用手比划告诉他实情,却被萧既笙牢牢箍住两只手臂,他望着严钰,嘴角带着一抹讥讽。
然而片刻之后,那讥讽便慢慢消失,被一抹浓重的恍惚和哀伤所取代。
严钰抱着那只疼到快失去知觉的手臂向红鱼走来,眼睛里尽是对她的心疼:“姐姐,这贼人这样欺负你。”
萧既笙:“你要认下这孩子?”
“为何不认?”严钰冷声道:“我夫人肚里的孩子自然是我的,同其他人毫无关系,尤其是你。”
严钰毫不畏惧地与萧既笙对视,恨不得生食其肉。
“所以方才你说的那些话还是收回肚子里去,我夫人没见过你,往后也不会再见,这孩子往后生下来,姓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即使它身上流着别人的血?”萧既笙问。
“是。”严钰快声回答,“即使它身上流着别人的血。”
萧既笙望着他,眸光里尽是严钰瞧不明白的东西。
悲伤,嫉恨,还夹杂了些许的......欣慰?
半晌,严钰瞧见他在红鱼耳边道:“鱼姑娘,你找的这个丈夫,也不是一无是处。”
严钰蹙眉,想让他离红鱼远些,用那只尚好的手臂就要去推他,却乍然听他道:“是你的孩子。”
那只要去推人的手臂霎时停留在半空中。
严钰:“......什么?”
萧既笙淡淡开口:“孩子三个多月,是你的。”
顷刻间,一阵狂喜涌入严钰心头,但又怕萧既笙在说谎,“你不必诓我,我说过,不管它是谁的孩子,我都养。”
萧既笙冷笑一声,“若孩子是我的,你以为你如今还能以鱼姑娘丈夫的身份同我说话?”
严钰讶然。
萧既笙不愿再看他,松开红鱼的手,看见她在视线中一点点扑向严钰的怀抱。
阖上双眼,“先休息,等天明再说。”
她怀着身子,不能劳累。
撂下这句话,萧既笙便将严钰的手臂归位,赤着上半身走出大门,将这座承载着他和红鱼几乎所有美好回忆的道观留给她和她的丈夫。
一出去,便见宋淳一早早领人在不远处树下跪地等着,萧既笙此时没空计较他故意放严钰上山的罪过,手扶住观前那棵从前他和红鱼常爬的树干,慢慢倒了下去,只留下一抹深深的血手印。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