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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追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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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追妻)

忘记一个人这件事,对红鱼来说其实很容易。

毕竟,她也不是没忘记过萧既笙。

从宫里出来几年,又遇上严钰,无论是身为皇帝的他,还是身为青溪的他,都已经在她世界里渐渐淡去。

若不是他为了处理陈家的事到成安县,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怕是连他如今长什么样儿都不记得了。

她一向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就像萧既笙说的那样,如今,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同严钰相伴到老,将安和抚养长大,或许还会再生一儿半女,等将来老了,看儿孙绕膝,寿终正寝,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萧既笙,早该如散落的烟火一般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

一回生二回熟,红鱼坚信,这回自己也能做得很好。

她回到家中,像是从未遇到过萧既笙一般,同严钰、钱氏说笑,今日哪家小伙在外做生意发了财,明日哪家姑娘上香遇到了如意郎君,回家偏要家里打听......

如同世间那些最寻常的妇人一般,拉着家常,操心每日该穿什么、吃什么,家里孩子今日又调皮没有,长高了几寸。

小安和周岁那日,家里摆了十几桌宴席,请街坊邻居过来吃饭,席间,小安和忽然搂着她脖颈,叫了一声‘娘’,不知怎么的,红鱼的泪霎时就流了下来。

旁人问,她飞快抹掉泪水,笑起来,眼睛发亮,“高兴的。”

席上一片恭喜声,争着抢着要抱安和。

红鱼一边笑一边将孩子递给他们,嘱咐道,“安静些,别吓着她。”

“哎呀,我们小安和生得真俊,这么早就开口说话,将来也定聪明的紧。”

“那是,瞧瞧我们安和身上挂着的金项圈儿,哎呦,衬得我们安和更好看了。”

......

红鱼瞥了一眼那金项圈,瞧见那上头有些不大规整的‘福’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当晚,红鱼吃了许多酒,最后还是被严钰扶着才回的房间。

她侧躺在榻上,被严钰擦了脸,哄着喝下解酒汤。

她望着严钰的脸,迷迷糊糊摸上去。

“......你怎么不笑啊。”

他这些日子对着她,总是沉默以对,好似不怎么高兴似的。

严钰没吭声,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背着身子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哪知还未送到嘴边,那酒盅便被一掌打飞。

‘咣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严钰擡头望向红鱼,对方神色有些恍惚,喃喃道:“你不能吃酒。”

严钰:“......为什么。”

“你吃了酒,会浑身长红疹,你......”

话音未落,严钰已经起身,握紧她的双肩,语气痛苦。

“姐姐,你看清楚我是谁!”

被他一声‘姐姐’猛然唤醒,红鱼望着他的脸,蠕动了下嘴唇。

“......我吃酒吃糊涂了,记错了。”

见她还在自欺欺人,严钰颓然松开她肩膀。

“不是你记错了,是你认错了人。”

红鱼还要否认,严钰擡头,“你把我认成了谁,是你的青溪,是不是?”

面对他乌黑清澈的眼眸,红鱼舌尖的那个‘不’字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只能轻声道:“对不住,往后......再不会了。”

听她如此说,严钰却只是将脑袋微微垂下去,摇头,“姐姐,你终究忘不了他。”

红鱼有些慌乱,捧起他的脸,“不,我会忘了他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做得很好,不是吗,今日只是意外,你再给我些时间。”

严钰将手放到她手背上,另一只手紧紧握起,指尖有些发白。

是,她这些日子是做的很好,仿佛那个人从不存在一般,对他体贴,对钱氏恭敬,女儿也在他们的照顾下渐渐长大,旁人都说,他是修了三世的福,一家子这样和气令人艳羡。

可他却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

红鱼越是对他好,笑得越是高兴,他却越是不安和心酸。

当一个人越想隐藏一件事,便会让自己很忙,假装毫不在意,丝毫不会提及。

她便是这样,每日忙忙碌碌,好似从未认识过萧既笙一般。

可身为丈夫,妻子心里究竟藏着谁,他还是能察觉一二的。

就像看到喜欢的饭菜总会想多吃几块一样,即便再努力不看那道菜,不停将筷子伸到其余盘子里,也改变不了她喜欢那道菜的事实。

他可以欺骗自己,他就是红鱼喜欢的那道菜,可红鱼自己却欺骗不了她,即便她装得那样像,那样好,一旦卸下伪装,她心里的那个人便会不自觉跑出来,取代他的位置。

两个带着面具的人在一起做夫妻,注定痛苦。

往后还有几十年要过,他也许可以忍受,可她呢,会情愿一直同他过这样的日子么?

即便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来要走,却被她从背后抱住,“你不能这么对我,阿钰,我保证,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忘记他的,你相信我。”

她不想失去她的家。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今日格外脆弱,说话时甚至带了一丝哭腔。

严钰想她自幼孤苦,又实在爱她,到底于心不忍,转过身来。

红鱼立马抱住他,“你不走了吧。”

即便知道她此时不过是在向他证明她心里有自己,严钰还是没有勇气推开她,手缓缓覆在她腰间,轻轻‘嗯’了一声。

他将她抱到榻上,褪去她的衣衫,抱着她吻。

等到这一场彼此心知肚明,用来维系关系的床事结束,已经月上中天。

月光透过窗格洒向床榻上的两人,本应是一场朦胧美好的情.事,可红鱼和严钰却谁都没说话,赤着身体并排躺着,中间不过只有一寸距离,却像隔着一条银河,谁都没有跨过去。

渐渐地,红鱼体力不支,睡了过去,而严钰却只是望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光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外头响起呼啸的风声。

要下雨了。

严钰给红鱼盖上被子,自己则背过身去,望着床幔上那两只交颈的鸳鸯,久久不曾闭眼。

-

日子就这样过去,转眼就到了七月,正是炎热的时候,严钰收到了朝廷的调令,升任他做户部侍郎。

钱氏知道后很是高兴,连忙收拾东西,等着举家迁往上京。

红鱼要帮她,被她阻止,“好好看着安和就是了,旁的事不用你操心。”

自从几个月前瞧见红鱼前往陈家园子里,钱氏对她便再不似从前亲近,不是这不满意,便是那不舒心,红鱼同她说话,她也是时常爱答不理。

索性,她并不是个黑心眼爱折磨人的婆婆,做的最多的也就是言语间阴阳红鱼两句,提醒她注意妇德,并不曾故意给她使绊子戕害她什么。

红鱼知道,大抵是自己前些日子时常彻夜不归的事叫她知道了,让她误会自己红杏出墙,这才变了脸色。

想解释,但势必会牵扯出萧既笙,因此终究没有开口。

见她叹口气,答应自己一声离去,钱氏不免抿了唇。

她这个儿媳妇,从前那样好一个人,怎得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偏自己儿子还一副没事人样子,照样哄着她敬着她,一时间胸间像是被闷了一口浊气,不上不下。

到了晚间,听说她身体不适,严钰打帘子进她屋里来,行了礼。

“娘,孩儿找姐夫过来给您把把脉如何?”

钱氏说不用。

严钰出去,又端了一碗冰沙粥进来,搁在桌上,道:“这是姐姐特意给您做的,专门给您消暑,儿子都没这个待遇,您赶紧喝了吧。”

钱氏瞧见他这幅样子就来气,一把将团扇扔他怀里。

“姐姐姐姐,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跟供佛似的供着她,我问你,她两个月怎么不成日往外跑了?”

见钱氏还在纠结之前的事,严钰有些无奈。

“娘,我已经跟您说过很多遍了,她去陈家是有要事,不是您想的那样。”

钱氏:“我想的哪样儿?你也知道说出来不光彩?”

随即站起来,深吸一口气。

“好,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要事,让她成晚的不归家,除了她在那园子里藏了人还有什么?”

见严钰还要张口,她打断她道,“你也不必反驳,我打听过了,那园子被查封以后,就只一个看门的汉子在里头守着,她除了去跟他私会,还能去干什么?”

严钰不想自己母亲去打听这些,不免一惊,“娘,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若不打听,现下还蒙在鼓里呢。”钱氏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是不是个傻的,她从前跟先皇的那些事也就罢了,那是正经婚嫁,如今这回,算个什么?你还替她瞒着......”

忽然想到一事,她忽然擡头,问,“不会是你亲自送她过去的吧?”

严钰抿了唇,“......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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