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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 石川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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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石川行

毗邻岐阜县的石川县,原本平静的城市在一个星期前被一辆前往警署的警车打破。

这辆警车运送的不是嫌疑犯,而是已经成为一堆枯骨的受害者。

自从东京的暴力团对策课开始着手调查“铜门”的案件以来,地区各警署都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一直黑|道组织的存在,而如今给石川县送来的“烫手山芋”就是一位已经遇害近两年的受害者。

原本应该由验尸官负责运送受害者回归,但据说东京当地的某家葬仪社已经承包了受害者的收殓,所以便由入殓师运送,并且这位入殓师似乎也和案件相关。

所以当原本因为车次晚点而延迟等得焦头烂额的石川县的警部,看见这位过分年轻且俊秀的入殓师护着一个黑皮箱走下车时,整个人都不由得愣了愣,直到这人含着温和有礼的笑容走到了自己面前,警部才反应了过来。

“辛苦你了,雪浦……先生。”警部简单寒暄了一下,因为听说这位入殓师似乎在隔壁“铜门”的案子里也遭遇过谋害,还献出了不少线索,算大半个当事人,所以让他来护送另一位受害者,东京的警视厅也是有考量的。

年轻的入殓师雪浦浅浅一笑:“哪里哪里,在车上我就听到您说受害者家属已经赶到了,我也不好意思耽搁,那就……开始吧?”

所有人的表情都渐渐沉痛了起来。

任何刑事案件中,最令人痛心的无一不是受害者家属认尸,尤其是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受害人,对家属而言即使是只看一眼,都是莫大的打击。

警部和雪浦一起前往会客室,一路上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受害者家属的情况:“受害人鸣宫玲子,五年前丈夫去世,没有后代的她一直独居,直系亲属目前只有一位弟弟鸣宫康介,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对弟弟的儿子鸣宫凑很好,鸣宫凑前年丧母,也对受害者很依恋,今天是他们父子俩来认尸,鸣宫凑年纪小才十三岁,据他父亲说一年前出过车祸所以身体还不好,我们都建议不要让小孩前来,但鸣宫凑执意要等,所以……”

雪浦稳稳地抱着黑皮箱,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却没有变:“一个清楚认知过死亡的孩子不会那么脆弱的,既然他要勇敢面对,那就让他试试吧。”

推开会客室的门,一对衣着朴素的父子正手握手不安地坐在位置上,年幼的孩子黑发绿眸,瘦瘦小小地被父亲紧紧地牵着,像只被雨淋湿的黑色幼猫,有些木然的眼睛在看到雪浦走进来时微微亮起,一下就锁定了那只黑皮箱。

固定的客套只存在于大人间,雪浦一边应付着一边观察着这只小黑猫似的男孩,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安静得不像这个年龄的该有的样子。

他应该知道这个箱子里装的就是阿姨的尸骨,但他没有丝毫畏惧或惊慌的神色,只是温和又坚定地注视着这个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就像透过它看向了玲子阿姨。

恍惚间,雪浦从鸣宫凑身上感受到一股能量,这是一种如同清风过竹林般的柔和之力,同样也可以被称为主人公的凝聚之力,只不过现在他还很小,这份力量还需要成长。

对于已经初步具备凝聚之力的未来可期的小朋友,雪浦流露出了不少兴趣,将黑皮箱放在了会议桌上,便俯下身看向鸣宫凑:“小凑,是吧?我是雪浦,你好啊。”

此时男孩才回过神来,显露出一丝胆怯,微微朝父亲身后躲了躲,怯生生地露出半张小脸,半晌后才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你……你好。”

得到回应的雪浦目光更温和了,本就温润的鸢色眼眸在视线垂下时亲和力倍增,他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张白色手帕,打开里面正躺着一枚银制耳坠,他放在了手心探向前,问道:“小凑觉得这个眼熟吗?”

耳坠是丘比特射箭的形状,除去氧化后略微暗沉的颜色,看起来颇有些可爱,似乎是十多岁少女才会喜欢的样式。

而鸣宫凑看到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指着耳坠道:“玲子阿姨!这是玲子阿姨的!”

雪浦将耳坠包着手帕递给了鸣宫凑,原本怕生的男孩子在看见这个饰品后都不藏在父亲身后了,忍不住向前两步将耳坠接住,细细地观察了起来。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耳坠上的每一个细节,轻轻地抚摸着射箭的丘比特,最后满眼怀念地捧进了自己的心口,像是抱住了久未蒙面的阿姨。

果然,鸣宫凑对这个耳坠很熟悉,熟悉到寄托了特别的情感。

雪浦也不着急,等他爱不释手地看完,才缓缓开口:“那小凑是什么时候将这个耳坠送给玲子阿姨的?”

“……十岁,十岁的那个时候我去学了射箭,玲子阿姨过生日,我和妈妈就商量,送了阿姨这个,”鸣宫凑说完才愣了愣,擡起头惊讶地看向雪浦,“雪浦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四周的警官和鸣宫爸爸也很诧异,只是个饰品雪浦是怎么看出它的来历的?

“这样式和材质可能小朋友更喜欢,我猜是小凑送给鸣宫女士的,所以才会被保存的这么好,鸣宫女士这些年还一直戴着。”雪浦简单地解释了两句。

他没有说鸣宫玲子死的时候也戴着一只耳坠,此时正静静地和尸骨一起放在黑皮箱中,另一只遗落在了首饰盒,和那个怀表一起,成了她的遗物,也就是现在鸣宫凑手中的那一枚。

他伸手摸了摸鸣宫凑的脑袋,男孩已经不排斥他了,这个把玲子阿姨宝贝的礼物送回来的叔叔不是坏人,而雪浦也用他令人安心的声音道:“鸣宫女士虽然没有留下遗书,但她遗物中的书信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们,她很想一家人团聚。”

懵懵懂懂的鸣宫凑此时才意识到,玲子阿姨的确是离开了自己,永远的,就像妈妈一样忽然地从身边彻底消失。

他在两年前经历了重大车祸,母亲离世,热爱的弓道也不得不被迫停止,那段时间他无数次都想着要么就算了吧,无论是弓道还是未来什么的,都不在乎了。

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刻,有两个人给了他力量。

青梅竹马的静弥让自己重拾了弓道的信心。

而玲子阿姨带他走出了车祸的阴影,重回了正常的家庭生活。

住院的那段时间,父亲有时忙着处理母亲的后事和工作,静弥只有在放学的时候才能来看望自己,只有玲子阿姨,像妈妈一样无微不至地照料着自己。

车祸后的创伤应激让他在头几个月基本上没法出门,一旦看见车辆都会不自觉地呼吸困难,是玲子阿姨牵着他的手,带着他慢慢走上山坡,让他看见了山下如流星般划过的车水马龙,带他走出了心理阴影。

后来父亲由于工作,往往晚上没法赶回家做晚饭,玲子阿姨就教他下厨,阿姨和妈妈都特别擅长他最喜欢的猪肉生姜烧,就连味道也很像。

有一天午后,玲子阿姨坐在院子里帮鸣宫凑剪指甲,剪完后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了句话:“凑真像啊,剪指甲的时候会很害怕,一动不动的像只鹌鹑!”

鸣宫凑不禁问道:“像谁?”

玲子阿姨眼角带着泪花:“一个你不知道的叔叔,就连你爸爸可能也不记得了,康介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失踪好些年了。”

鸣宫凑当时不懂,只觉得玲子阿姨脸上虽然在笑,但心里在哭,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那阿姨是在想他吗?想他的话就去找他啊,他还活着是不是?活着就可以找到!”

他懂事地没有说出口,活着的家人就可以找到,妈妈已经找不到了,所以他想让玲子阿姨开心,只要阿姨找到这位叔叔,阿姨就不会哭了。

玲子阿姨愣了好久,那天她呆呆地坐在园子里,看着天边斜斜沉下的夕阳,俯下身久久地抱住鸣宫凑,转身离去。

从那之后,玲子阿姨就再也没有回来。

黑皮箱缓缓打开,鸣宫康介捂住了儿子的眼睛,眼眶通红地看向了里面的磷磷白骨,那枚已经发黑的耳坠躺在骸骨之中,安静地诉说着她的往生。

鸣宫凑虽然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紧紧握住父亲颤抖的手,令那遮住自己眼睛的掌心也渐渐濡湿了。

“抱歉,现在我们还在抓紧时间破案,一定会让鸣宫女士在天之灵得以告慰。”警部带领着众位警察沉沉地鞠了一躬。

雪浦戴着手套把黑皮箱中剩下那一枚耳坠也拿了出来,将箱子合上,把耳坠包好放进了鸣宫凑的手中:“玲子阿姨在最后都戴着你送给她的礼物哦,她一直都很爱小凑,所以小凑也要好好接阿姨回家哦。”

“好,我会的,”鸣宫凑吸了吸鼻子,男孩鼻尖微微发红,眼泪自始至终没流下来,他抿紧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像哭的微笑,“我和爸爸来接玲子阿姨回家,有我们在,阿姨就不会寂寞了。”

雪浦最终将黑皮箱交给了本地的一位入殓师手中,鸣宫家已经为玲子选好了墓地,择日下葬。

黄昏下,父子俩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鸣宫凑抱着个装着鸣宫玲子遗物的黑盒子,和爸爸一起离开了警署。

男孩不知道自己那个从小就被人拐走的素未蒙面的叔叔也死在了这个案件中,作为最无辜的受害者家属,他们只有祈祷着案件能够水落石出。

雪浦在客套了一阵后也离开了警署,他来到石川县除了护送鸣宫玲子的遗骸,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在东京时被安室透拜托的调查出生地在这里的一位已经身亡的协助人的过往。

这位协助人一开始是由一位和安室透同期的警视厅公安警察推荐进入的行动组的,后来安室透的同期在卧底任务中不幸牺牲,这位协助人的工作就交由安室透接手过一段时间。

可是好景不长,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这位协助人就在任务进行的中途自杀身亡,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安室透怀疑他可能是暴露后被人谋害,所以希望正好要前往石川县的雪浦能够帮他探查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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