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提斯之泪不会坠落（8）（1/2）
忒提斯之泪不会坠落（8）
天堂旅行社的工作除了情报工作和葬仪社,还有个隐秘项目就是拿人钱财替人脱身——通常是帮人假死来逃脱仇家的追杀。
这项工作雪浦曾经就一直在做，还帮他收了旗会五人以及神道家的日暮与一，直到现在也被延续了下来,所以副体也在桌上看到了这些委托。
不过目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筹备，所以这些委托暂时是无法处理了，就在他准备忽略掉时,一个有些奇怪的委托映入眼帘……
这位匿名委托人不是要给自己脱身,而是希望帮一个特殊的家庭脱离港口Mafia的控制，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是个由一个父亲和五个收养的孤儿的组合。
这不得不令副体想到某位年轻的杀手老父亲……
葬仪社今天只有钢琴师和他坐镇,所以就在他预备好好研究这份委托时,钢琴师忽然敲了敲门：“老板，工作间有动静，好像跑出去一只猫。”
“连你都没能捉住那只猫吗？”
“说来惭愧，我没见过身手如此矫健的三花猫。”
副体让钢琴师推着他的轮椅前去工作间，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想法。
当看到出现在自己工作间桌上的画着一个铜锣烧和波子汽水简笔画的文件袋时，他就知道一切准备就绪了。
推着他的轮椅一起进来的钢琴师也瞬间发现了这个文件袋,副体仅是看了一眼就递给了他：“关于你们的中原中也拯救计划就交给你们自己制定，接下来我恐怕没法再帮你们了。”
他得确保拍卖会能在他计划中举行。
钢琴师立即接过了文件袋，匆匆地扫过一眼，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根据调查中也被锁在了港口Mafia的某艘停驻的货船中,不明原因的昏迷和失控令他被完全囚禁了起来,并且这次囚禁是得到了异能特务科的批准,也就是“合法羁押”。
“合法？”钢琴师看着上面的字眼有些咬牙切齿,“中也不明原因的暴走说不定就是他们伎俩……异能特务科果然和A掌权后的Mafia合作了,那个又怂又欺软怕硬的家伙，能这么快掌权不可能就单纯是依靠自己的实力,异能特务科，已经堕落了啊。”
副体反倒觉得这份情报的古怪，按理说江户川乱步和他达成的合作不至于得到这样带着明显漏洞的情报——比如原本无能的A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在Mafia内变得如日中天，这昭然若揭的幕后黑手却没有被察觉到吗？
还是说这个幕后者是江户川乱步不能提到的人呢？
怪不得……那天去侦探社就没剩几个重要成员，甚至连与谢野晶子也不在，原来去做这件事了啊。
副体无语地摸出了手机，没有在通讯录里寻找，而是直接输入了一串号码，拨通。
“莫西莫西，今天不需要苹果铜锣烧啦，有点吃腻了，如果有新上市的全新口味的波子汽水我倒是可以考虑下~”
江户川乱步毫无惊讶甚至还相当惬意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乱步先生，早上好，”副体礼貌地说道，“然后，请问福泽社长在吗？”
江户川乱步不知道嘴里在吃些什么零食，含糊不清地说道：“不在哦。”
“哦……那我打中原中也的电话吧，他的电话现在说不定能接。”副体淡淡地说道，准备挂电话。
一旁的钢琴师：老板？？你没事吧？虽然中也的号码他们都知道但哪里敢直接打过去啊！再说现在的中也能接电话吗？！
江户川乱步唔唔地赞成道：“快打吧！社长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我也想让他快回来了，可他不接我电话，顺便帮我问问社长，人情还完了没有啊不想再欠了！”
“好啊，欠谁？森鸥外？我也想问候下他老人家了。”副体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在桌上写出了一串号码，交给了钢琴师，示意他来操作。
钢琴师：…………
森先生果然没事……但给前东家首领打电话，他有点想拒绝怎么回事？
“哼，阿敦能安然无恙加入侦探社，那位假死的首领先生算是施了点援手吧，”江户川乱步不太情愿地嘟哝着，“而且那个黑色的小干部我也不讨厌，算了就大发慈悲地帮帮他们吧。”
看着钢琴师正在做自我心理建设，副体淡淡问道：“他是觉得福泽社长的异能力能够让失控的中原中也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异能力？这可能吗？”
成功的概率说实话不高……这是他和江户川乱步心里都清楚的事。
毕竟那可是“荒神”啊，即使福泽谕吉的[人上人不造]能够压制异能力的暴走使其更好被掌控，但让失控的重力使清醒可不是简单的压制就可以的。
若是最糟糕的情况，开启了“污浊”……那时候即使是杀了他也不一定能够停止一次毁天灭地的灾害。
所以才会在船上，那是森鸥外目前能做的减少损失的最佳方案了。
福泽谕吉就是带着与谢野晶子也够呛，要是有真正的消除异能力说不定就……
副体的瞳孔微微一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某个不可能发生的事。
怎么会呢……[人间失格]早就不会存在了。
并且他确信，太宰治的特殊性，这世界不会存在另一个消除异能力的异能力，有且只有太宰治那一个人的存在，世界的屏障厚得可怕，即使是穿越过的他也不敢再去触碰。
这十多年的分裂和被压制的痛苦他和主体已经尝够了，那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所幸他们不是人类所以才在穿越中活了下来。
所以太宰治不存在穿越复生的情况。
难道还能像曾经的世界线中，某个好心的俄罗斯人利用书页直接创造一个异能力者一样，如今再凭空创造一个“太宰治”吗？
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安，副体最后再问了江户川乱步一句：“乱步先生，你是知道我是什么存在，所以你认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我’吗？”
他的暗示江户川乱步一定能够听懂，那就是这个世界只有自己和主体这一个独特的被激活而拥有人型的异能物吗？
江户川乱步默然了片刻，语气低沉了许多：“你和你哥哥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但我解不开那段记忆，真是头痛……能够打破规则的也只有你们，谁又能知道这个世界在你们苏醒的那一刻是否发生了什么改变，如果改变了，那又是否留下了痕迹呢？”
听筒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轻飘，副体背后冷汗直下，他越发感觉到事情早已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往另一个可怕的方向狂奔。
但似乎并不是失控，而是陷入漩涡般扑朔迷离。
副体缓缓挂断了电话，耳畔只留下了江户川乱步平静地陈述。
奇迹终究会到来，但对于你来说会是幸运还是厄难，无人能知。
“……森先生希望和你通话，老板，”钢琴师一副一点都不想听到森鸥外声音的表情，将电话递给了副体，“他应该早有预料。”
比如旗会的存亡和他们五人和中原中也的关系，被算计的滋味不太美妙，钢琴师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副体收起了对太宰治的猜测，从容地接下了电话：“冒昧打扰了，森先生，我是雪浦。”
电话那头模糊的杂音中，一个男人略微轻佻慵懒的声音传来：“啊早就想结识一下了，天堂旅行社的社长，雪浦先生，失礼了现在才和你交谈，还是要感谢你对我的五个前部下的照顾啊。”
副体也笑了笑：“哪里哪里，还是要感谢森先生的拱手相让呢。”
两人虚与委蛇了一阵，副体一边跟他打太极一边倾听着听筒那边的动静，海浪拍打船舱的声音低不可闻，但逃不过他的耳朵。
“我有个疑惑需要森先生为我解答下，不然让我寝食难安啊。”
“哈哈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副体拿过钢琴师整理出来的最近一个月关于港口Mafia的所有情报：“贵干部A如今权势滔天，亲卫横行，但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您给他挖的坑呢？您觉得他是无知无觉往下跳还是将计就计呢？”
自从A成为代理首领以来，港口Mafia似乎是如日中天了，简直要打破所谓的“三刻构想”的理想稳定局面，但盛极必衰的迹象也渐渐浮现，就连异能特务科也敢在森鸥外没有在位的情况下继续和其合作，很难不让人想象这就是森鸥外和异能特务科一起给A挖的陷阱。
一直游刃有余的森鸥外这次却顿了片刻，才微微叹息地笑了起来：“如果没有某些超出常理的组织或个人介入，那么一切都是为了横滨的未来着想的美好发展啊，当然现在看来，一切如常。”
“就像即使世界末日，也一定会如期举行的拍卖会一样吗？”副体翻阅着拍卖品的资料，那枚最耀眼的蓝宝石的图片就像深海的眼睛，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注视着人类们的明争暗斗。
“是的，就像世界末日能够终结世界，这场拍卖会也会终结横滨的一切纷纷扰扰，”森鸥外说道，“连同我美好的假期也将要结束。”
他将A这段时间在横滨掀起的动乱称为“假期”，即使有相当多平民被无辜卷入，甚至是世界线都为之变动。
副体眉头微皱：“您真是乐观，乐观得有些令人作呕。”
森鸥外并不意外地呵呵一笑：“真是失礼啊，雪浦社长，你给我的感觉也是如此啊，真是让人喜欢到恨不得收入麾下，又恶心到想要捏碎呢。”
“彼此彼此吧。”副体冷着脸，就像太宰治和森鸥外的相性很好也很差一样，两个满是恶意的聪明人不能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一样的空气。
结束了互怼的话题，副体深呼吸来转换想要挂断的心情，再次问道：“那中原干部也是你计划的变量吗？”
森鸥外忽然语气变得像个老父亲，在抱怨孩子的青春期：“唉，这种情况雪浦社长应该不是很能明白，就像小年轻到了叛逆期，如果控制不当，他必然会反噬‘父母’啊。”
森鸥外勉强将“荒神”的失控归咎于中原中也这个保险栓出现需要修复的裂痕，殊不知还有一种只有作为跨越世界线的“书”才能揣测的可能。
某些命运之中注定会碰撞出火花的两个人，会不自觉地吸引着彼此，即使是天各一方，甚至是所谓的天人永隔，一旦某一方出现，天平产生了倾斜，那么冲击势不可挡。
副体严肃地冷下了声音：“这已经不是你能掌控的‘叛逆期’了，两枚磁铁在磁力加强或者无端靠近时，都会产生难以言喻的‘磁场’，森先生，你有发现最近有什么东西在被您失控的干部吸引着，潜入横滨吗？”
森鸥外沉默了片刻，副体听到对方的呼吸都变缓慢了：“你是说……中也的失控，是在吸引谁的出现，或者说是某种存在的现身，令他被迫失控？”
“华国曾有一句俗语，五步之内必有解药，”副体将自己想疑心种在了森鸥外脑海中，“不妨观察一下周围吧，或许你能闻到你们身上相似的气息。”
毕竟，能在千万暗流涌动中算计彼此的，也只有这两位师徒了。
挂断了电话，副体神色有些萎靡，他预见到了一个更加混乱的未来了，却不太想面对。
“你们兵分三路，港口的那艘货船，港口Mafia大楼总部，拍卖会现场布置都需要你们坐镇。”副体向钢琴师吩咐道。
“那老板你呢？”
“我代替某个家伙，去见一个人。”
——
一条昏暗的小巷，距离Lup酒吧只有几条街的距离，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靠着墙壁抽烟，烟雾弥漫，遮掩着他发青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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