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单薄的终章（1）（2/2）
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人提着手提箱正快去穿过马路，向商业中心走来，他一直在绕圈子，甚至在穿过商场后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
但在赤井秀一的指挥下，朱蒂并没有跟丢，另一边卡迈尔也在路口尽头待命，准备对目标进行包抄。
这个线人是一直潜藏在朗姆身边的心腹研究员之一，不过早已被琴酒买通，倒戈到了乌丸莲耶的派系。
现在他的行动无疑是要将朗姆的研究成果泄露出去，如果盯紧他一定就能接触到琴酒以及他背后的乌丸莲耶。
现场所有FBI都是这样坚信计划的完备，唯独赤井秀一的脑海中一直在回响着警报声，这不合常理的警觉让他一度想抓起耳麦通知所有人行动暂停。
这感觉就像被幽灵或毒蛇盯紧般令人毛骨悚然。
“秀，目标的交易地点在人流密集区，”朱蒂伪装成游客在咖啡店的橱窗门口盯着那中年人，“我们是否要将跟踪器放在他身上？”
“先等等……”赤井秀一声音低沉，“观察周围有无异常人员。”
朱蒂也发现了赤井秀一的不安，连他也会产生异样，那对方一定是不一般的人物。
朱蒂立即观察目标周围的人流，有三组家庭，两对情侣，九个路人，似乎并无异常……
就在这时，朱蒂藏身的咖啡店忽然响起了火灾警报，慌乱的客人一窝蜂地冲出了店门口，人流瞬间混乱了起来。
目标的中年人也受到了惊吓，抱着手提箱不住后退，似乎要离开汇合地点。
赤井秀一的声音随之传来：“朱蒂，跟上，但不要靠近，有人来了。”
只见在一片人潮汹涌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宛如鬼魅，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中年人的背后：“不许乱动，跟我过来。”
后腰处被硬物顶住的感觉让中年人差点腿软到跪下，而这个黑色人影只是轻踹了一下中年人的膝窝，就让他发抖的双腿站直了。
就这样半挟持半挪步，借着人流的遮挡，目标像失去了方向的小船随波逐流了起来，等朱蒂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时，对方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了。
“卡迈尔，行动。”
所幸路口尽头待命的卡迈尔戴上帽子就走出了阴影，擡头就看见目标被一个黑衣人半挟持着走向了一个无人的废弃办公楼的后方。
卡迈尔一边汇报异常一边要跟上去，就在他转入办公楼的三楼平台时，一个泊车的声响从不远处响起，是一辆保时捷356A。
“停，”赤井秀一紧盯着狙击镜里的那个黑色人影，“琴酒出现了。”
废弃办公楼对面是一栋商场，此时商场顶楼，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叼着烟缓步走到天台的边缘，微风将他银色的长发吹散在香烟的烟雾中，他身后照常跟随着的大块头伏特加。
两栋楼的天台间隔不过五米，四周高楼林立遮挡着这处隐蔽的地点，楼下是繁华的商业街，楼顶则是暗中交易的灰暗地带。
不过片刻，废弃办公楼的天台门打开，露出中年人面如土色的脸，他僵硬地顿在原地，一步也不敢挪动。
藏在阴影中的人推了推他，中年人踉跄着走出楼梯前就被对面的琴酒喊停：“你身后的那个家伙，是谁？”
中年人拼命摇头说不出话，而一直藏在中年人身后的黑衣人也不再躲藏，微微移开半身，取下戴在头上的兜帽，露出了那双总在暗夜泛起光芒的竹青色眼眸。
“……白皮诺，你居然还活着？”琴酒眼瞳微震，揣在口袋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枪柄。
如今“白皮诺”的变化令琴酒都惊讶，维持在高中生的稚嫩面目与冷酷漠然的神情相当割裂，黑色的短发只有薄薄发茬，将他曾经一直藏在刘海下的艳色眼瞳暴露在空气中，被他盯住就像被毒蛇锁定般背后发凉。
“白皮诺”没有用语言回答他，而是擡手用枪口瞄准了琴酒的额头，几乎是同一时刻，琴酒掏出的手/枪也对准了“白皮诺”的脑门。
“救……救救我！”中年人只是研究员，此时被两个枪口对着，已经吓得只会说胡话了，“我对白皮诺做了那么多实验……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白皮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歪了歪脑袋：“是吗？我都不记得了……不过你的价值的确已经用完了。”
不等琴酒反应过来，他对着中年人的后心开了一枪，借着尸体倒地的刹那将枪口转向琴酒，电光火石间——
“砰——！”
重叠的枪响在被掩盖在了远处逐渐靠进的消防火警的警报声中，人体倒地的声音在短暂的寂静中异常明晰，中年人的鲜血在地面蔓延，而那两发子弹在空气中碰撞出了刺眼的火光，飞溅的弹片划过白皮诺的耳际。
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再次向琴酒方向开枪的瞬间将中年人带来的手提箱踹下了楼顶，玻璃瓶碎裂的闷响掩藏在重物落地的巨大动静下，实验药剂全部粉碎毁坏。
“你……？！”
琴酒怒火攻心擡手要干掉白皮诺，却被一枪击中了肩膀。
不是白皮诺的手|枪……而是来自不知何方的狙击！
捂着受伤的手臂的琴酒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了，伏特加急忙掩护着他撤退，这场重要的情报交易在琴酒的不甘撤退下结束，而白皮诺却像是丝毫不担心这来意不明的狙击，而是自顾自地将中年人的尸体拖回了楼道内，回到了天台。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方才狙击传来的方向，将手|枪对准了那个方向——并没有扣动扳机，他知道不可能打中，只是一种警告般的威慑。
但在赤井秀一的眼中，狙击镜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彻底变了，身体虽然单薄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般，但和记忆中那个沉默却无不挣扎在反抗组织边缘的雪浦朝露判若两人。
他彻底恢复到了曾经在组织内沦为杀人机器状态，没有任何情感的双眼只有冷血的杀意，只服从于命令，沾满鲜血的双手只会带走人的性命。
赤井秀一不由得吞咽了一下，不对劲……他立即向还潜伏在那栋楼里的卡迈尔喊道：“卡迈尔！撤退！立刻远离那里！”
卡迈尔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古怪的嘀嗒声从天台传来，他知道这个声音预示着倒计时，于是来不及多想，狂奔到了二楼的楼梯拐角就听见了楼顶传来一声相当剧烈的响动。
随之而来的震动和火光让他猛地翻出了窗户堪堪落地，头顶处飞溅的石块碎屑砸了他一头，火星子也从半空四处抛散。
白皮诺用最粗暴的方式毁尸灭迹——他直接引爆了尸体。
而他本人则在赤井秀一的狙击镜中，在爆炸前的一刻一个助跑飞跃五米宽的楼距，借着爆炸而来的气流险而又险地抓住了对面商场天台的边缘，翻进墙内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商业楼中。
赤井秀一来不及震惊于白皮诺行动的残酷果决，手机就传来了一阵震动，来电显示：波本。
“歌舞伎町一丁目那边的爆炸是你们的行动？”安室透质问的语气中含着怒意，他似乎在奔跑中，“是否有点太出格了？”
赤井秀一没心思调侃，沉声道：“这得问问那位本该在组织里毫无意识的白皮诺了。”
安室透沉默了，不知是震惊还是困惑，最后只有一声压抑愤怒的叹息：“如果不是……我真想亲手杀了朗姆。”
他才从贝尔摩德口中得知，原本已经没有苏醒可能的雪浦朝露在一个星期前忽然苏醒，并被朗姆利用不知名的手段洗脑成功，成为了只会听命于他的杀人机器。
最近朗姆秘密清算自己麾下的叛徒，不知已经让白皮诺暗中送走了多少人去了地狱，或许等到白皮诺的价值被榨干完，亦或是朗姆完全掌控黑衣组织，否则白皮诺永远得不到解脱。
“……我只能说，目前他已经没有多少自主行为，这一切都不是出自他的本心，他已经沦为朗姆的……工具了……”安室透极力压下自己几乎扭曲的语气挤出这个词语，“但是，哪怕是已经如此，往后的行动也最好不要伤害他。”
赤井秀一也明白安室透的痛苦，他闭了闭酸涩的眼睛：“都尽力而为吧……我会找沟口先生看有没有可能研制出反洗脑的药物，即使是最后一刻，也要让他的灵魂从那个黑暗的地方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