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1/2)
诱捕
午夜降临,夜风凉意沁骨。
温家祖宅仍亮如白昼。
“六爷,雷特助今晚没回来么。”佣人在温家工作数年,平时雷哲这个时间都会选择歇在祖宅,现在已经凌晨一点,雷哲总不能绕路会自己公寓。
“嗯。”哪知,脚踏月色的男人沉声应道。
一路奔波,又迎着海风站立许久,男人衬衫微乱,向来凉薄的唇也增了一抹艳色,隐晦性感冲击着每个人的眼球。
这个时间,带着一身别样香气回家,很难不叫人想歪。
“啪嗒!”倏地,杂物落地激起空中千层浪,温子良缓慢擡眸。
不远处,白彦琛无意将水杯掀翻,水渍散落满地。
祖宅佣人白天和夜晚各有一批人,温子良不回来他们绝不会睡。
尽管温子良说过不需要等他,但佣人们还是严格执行温家的规矩。
因为外面从来不知,温家并不在意所谓的上流游戏规则。
而温子良本人也完全没有高位者的架子。
对面的白彦琛想捏住水杯先走,怎料,温子良哑声开口道:
“站住。”
闻声,白彦琛硬生生停下脚步,身形略显僵硬。
“六爷,衣服。”佣人许是怕两人起冲突,要帮温子良拿着外套,男人避开佣人动作,紧紧护住掌中照片。
男人利眸冷冽,佣人面色凛然再不敢言。
闻声,白彦琛硬着头皮迎上那双鹰眸,看到男人不正常的唇色,白彦琛头皮发酥。
雷哲在温家极受器重,所以港圈才没人敢看轻雷哲。
否则以雷哲毫无背景的起点,在这个被利欲熏心的圈子里早就会被吞掉,这些白彦琛都清楚。
按照正常情况雷哲今晚应该休在温家,最近温氏的事情非常多,雷哲每天都要加班加点,温子良甚至比雷哲休息的时间还少。
原本雷哲应该正在书房核对项目安排,可雷哲没有。
他是成年人,哪里看不明白当中门道。
这是把老师的女儿拆骨入腹了。
盯了宁璃这么久,今晚还哪里有心思工作?
气氛压抑,白彦琛气息失序,在偌大空间更显突兀。
睨着白彦琛半晌,无人知晓温子良在想什么,白彦琛几乎要忍不住作声打破沉默,温子良却不紧不慢地启唇:
“来书房。”
......
十分钟后。
书房。
温子良办公的案台设计巧妙,颇有种山水画的既视感。
而原本该收纳签字笔的地方,竟然变成刻刀与雕刻工具的归宿,白彦琛瞳孔一缩,回神发现温子良意味深长地凝着他,男人眉梢散落着直击心肺的冷冽,白彦琛呼吸微窒。
都说温家温六如今不肯再碰刀,但这间书房四处藏有辅助雕刻的用具,半点不见抵触,t白彦琛心悸几瞬。
“听说你有过婚约?”温子良淡淡道,语气不咸不淡,听得白彦琛心头咯噔一声。
果然来了啊。
宁璃下午才离开港都建筑院,晚上就来找他“谈心”,连等都不愿意等,单刀直入,暴戾贪肆,白彦琛咬紧齿关,早知道今晚就不熬夜了。
说没感觉那都是假的,温子良一根手指就能玩死他,他怎么敢对温子良的女人动心思?
从前就没有,现在就更不敢有了。
“没有这种事。”白彦琛直言否决,声音含着些柔和的港味,但他说的居然是普通话。
常年生活在海外,还能有一口流利普通话,听着白彦琛的话腔,温子良面色藏笑。
少时,温子良没再接下去,话题就这么被止住,白彦琛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温子良坐在对面,身影高峻,侧面飘下一束光罩住他的头肩,却未顾及到他的周身。
除去这片光,书房再无光源,男人一身黑色与四周夜色融合为一,分不清男人到底坐在光里,还是深陷于暮夜,压迫感锁人喉骨,刺人心窝。
这样的男人,就该属于黑夜。
黑衬衫纽扣不听话地崩开几颗,胸膛微露温子良也没去管,少了正式味道,增了动情后的引诱。
男人没有半分倦意,反而捏起一把刻刀,动作随性。
案台在昏暗光晕中凸显出古雅韵味,白天光线充沛时看上去就是一个办公桌,设计不算出挑,当深夜灯光亮起,整张办公桌又会浮现出精细花纹。
情韵婉柔,古香古色。
白彦琛是知道这张桌子的,7600万港币的高价他想不知道都难。
“没有?”温子良扬眉反问,像是才想起面前还有个人。
慵懒嘶哑的男声藏着志在必得,沉静无波,也尽是致命压制。
“长辈之间的玩笑话,不能当真的。”白彦琛笑答,音线还算轻松。
话落,温子良连唇角都没动一下,手持刻刀专注掌中木块。
“你的意思是......整件事是个笑、话?”温子良淡问。
话尾,男人猛地咬字,果敢利落,莫名乖戾,白彦琛深吸一口气,这句话他怎么答?
宁志勋是他的恩师,宁璃是恩师的掌上明珠,开口应下他算是把所有人踩了一遍,更别提宁璃如今是温子良心尖上的人,白彦琛眼皮跳动。
半晌,温子良擡眸,指腹在掌中刻刀上反复摩挲,看着白彦琛紧绷的神色,他缓慢道:
“坐。”
白彦琛:“......”
他哪里来的胆子。
“叩叩。”有人叩门,打断白彦琛的话,温子良沉声道了句进。
是送茶的佣人。
以往都是雷哲负责沏茶,白彦琛见过温子良的挑剔,可意外的是他听说最开始雷哲的能力并不好,高学历工作经验也足,唯独差在出身,导致雷哲不能完美解决温子良的私人问题。
很多次温子良在祖宅见客人,雷哲接待时都失误过,可温子良还是留下雷哲直到现在,白彦琛心绪微拧,这并不符合温子良的作风,不是他一人这样觉得。
“白先生,您的茶好了。”佣人小声提醒,白彦琛没有顺应温子良的话坐下,佣人难免心惊。
闻言,白彦琛正欲回答,又见男人那双深沉眼眸,温子良一手握刀,一手掐住茶杯送入口中,眼神疏懒却又暗暗逼迫,白彦琛脊骨发软。
猝然,温子良双眼微眯,恰好在光影之下的琥珀瞳孔更具吞噬意味。
就像一只饿久的美洲豹。
“多谢。”白彦琛道谢,温子良咽下一口茶,随手将茶杯放下。
清脆声响刺激耳膜,白彦琛瞬间意会。
这是......不许他拒绝的意思。
白彦琛知趣坐下。
旁边有小型茶台,白彦琛顺手摸过茶杯,结果指尖碰到杯边的那瞬匆匆顿住,这貌似不是温子良最钟意的温度。
居然温和了不少,白彦琛心中起疑。
前几日空降温氏不是他第一次见温子良。
白彦琛记得非常清晰,第一次见温子良的时候,他差点被雷哲递来的茶烫死。
自幼生活在海外,白彦琛平时基本只喝冷水,咖啡更是必备物,他不太会喝热茶。
那时白彦琛对温子良的偏执有了深刻认知。
多年来,喝茶只喝一个温度,这样的事没几人做得出来,他甚至不太能理解。
“大哥,我如果对宁小姐早有心思,绝对不会等到现在,当然,相信以宁小姐的眼光也一定对我没什么兴趣。”白彦琛直白道。
对面,佣人正助温子良打磨木刻刀,听到白彦琛那一声大哥险些做错事,温子良漫不经意道:
“出去。”
佣人连忙出去,房门关紧的声音迅速回弹,衬得周遭更加岑寂。
进进出出让书房熏染几抹异样气味。
茶香浸满整间书房,弱化那股逼人心髓的戾意。
说罢,白彦琛逼着自己对上温子良的眼眸。
温子良似是在回味这句话的深意。
书房布局很是讲究,老派韵味浓郁,不过白彦琛脚下的位置甚是空荡,仅有身边的小型茶台,周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冰凉空气。
一把木椅正对着眼前寡言的男人,白彦琛屏住呼吸,等着男人后话。
结果,足足五分钟过去温子良仍没有开口的意愿,白彦琛快要疯掉。
“老师那句话只是一时兴起,当初也没有多少人在意,说不定已经没人当真了。”白彦琛咬牙继续道,温子良微嗤:
“多少人?”
闻言,白彦琛如梦初醒,发觉自己说错话,天知道他有多想抽自己嘴巴。
也没有多少人,那不还是有人在意么。
“一个月之内,我保证外面不会再有和宁小姐的风言风语,包括老师那里。”白彦琛的确机敏,温子良分明是逼他亲手抹掉这些流言蜚语。
“我没什么耐心。”忽地,温子良淡声道,轻描淡写的语调如利剑瞬间刺穿心脏,白彦琛面色发紧。
男人指腹抚过木刻刀刀尖,钢片形成灼目白光,存在感强烈。
而男人正巧刮过刀刃处,锋刃的锐光射痛白彦琛双眼,让他惴惴不安。
“半个月。”白彦琛接话道。
话毕,男人不再逼迫,慢慢褪去掠取气息。
“你和她父亲很熟?”温子良音腔沙哑,白彦琛顶着这道恣睢目光应下。
良久,白彦琛回神。
不会是想从老师那里入手吧?
外面都在做局赌温子良和宁璃能玩多久。
有赌三个月的,有赌一年的。
毕竟两人关系是否暧昧,不会对温氏与扶野的合作有太大影响。
至少宁璃和温子良都不是感觉至上的人。
没了暧昧,合作也会保住的。
所以,这场游戏单纯只是情绪上头的产物。
即是游戏,必有输赢。
多数人皆在观望最终谁会被玩进去。
总不会是温子良。
这里面也包括白彦琛,游戏玩到最后一局或许不会有输家,因为宁璃同样不是信徒。
起码温子良无法降服宁璃,还要反过来割自己的血肉填饱宁璃胃口。
果真,温子良的态度印证他的观点。
手腕狠辣的男人竟能想到先攻克宁璃父亲,这是暂时不会放过宁璃的意思,白彦琛为宁璃捏把冷汗。
被温子良盯死的人,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
“那就是不熟?”温子扬眉追问,白彦琛思绪冷不丁回拢。
“老师他......爱好不多。”
“大哥,你也知道老师一辈子钟意建筑设计,抛开和学生探讨学术问题,对于其他事真的没有兴趣。”白彦琛避重就轻道。
“对了,老师很崇拜茶道。”
“咔嚓!”话音刚落,木块崩裂的闷响飞快荡开。
刻刀生生削掉木块边角,破坏掉本来协调的设计,刀声混合着木块断裂的闷声十分刺耳,白彦琛将后话咽回腹中。
温子良垂眸拿起旁边手帕,指尖染血,腥红血渍浸透棕黄色木雕。
浅淡的血腥味随着空气飘进白彦琛鼻中,他头皮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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