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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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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

外婆家住三楼,普通的两室一厅。

厨房的老式门框偏矮,周屿程进去得低着头。

外婆交给他处理海鲜的任务,自己悄无声息走到阳台,跟姜洵说话。

“囡囡啊,在做啥啦?”

姜洵心不在焉浇花,佯装淡然:“怎么啦?”

老太太凑过来,低声:“觉得这个小伙子怎样?”

“......”姜洵轻叹,“外婆,这才刚见面你就欣赏他吗?”

“欣赏的呀!”老太太喜上眉梢,又嫌她不开窍,“先到先得呀囡囡,先到先得!这种男孩子顶好,迟早要被人家抢掉的呀,你讲是不是?”

姜洵装不下去了,索性摊牌:“外婆,他是我男朋友。”

外婆一下愣住。

姜洵一五一十解释给老人家听,外婆阿哟一声,像嫌自己太笨看不出来:“你们做戏噢!”

姜洵愧疚死了:“对不起,我怕你......怕你不喜欢他。”

周屿程这个人,做事直接,说话也欠,整个人懒散又浑痞,没有温文尔雅的气质,老一辈大多排斥。

闻言,老太太急急拍她一下:“乱讲!”

说完又夸他一身正气,靠得住,有责任心。

姜洵哭笑不得,问她怎么看出来的,老太太义正言辞:“我看人很准的!”

于是又扯到林燕芳当年嫁人的事。

九十年代流行香港古惑仔,那时的姜砚鸿风流浪荡,一辆赌.博赢来的哈雷帅气又拉风,头盔目镜下一张以一敌百的英俊脸庞。

林燕芳迷得不行,非要嫁。

那会儿外公已经去世,婚姻大事要外婆点头。老太太死活不同意,林燕芳脾气一上来,执意闪婚。

结果没过几年一地鸡毛,剪不断理还乱。

从那之后外婆再也没理过林燕芳。

老太太徐徐离开阳台,丢下自认倒霉的无奈:“你妈妈这个人,就是蠢蛋。”

...

午餐一桌子菜,外婆夹什么周屿程就吃什么。

一张圆桌,姜洵跟他并排坐,他故意动腿碰她膝盖,她轻轻碰回去,示意他老实点。

外婆试探:“小周啊,你家是做什么的?”

周屿程长指剥蟹,淡淡道:“做点小生意。”

姜洵一口米饭差点噎着。

信延总部大厦都成地标建筑了,全年过亿的项目投资,原来也算小生意。

外婆领悟般点了点头:“哦,个体户哦。”

周屿程轻笑:“嗯。”

外婆又问:“那你有没有房子?”

“有,挺偏的。”

周屿程估计猜到自家女朋友早已摊牌,这会儿剥好蟹肉,放在小盘子里大大方方推给姜洵。

她默默夹起来吃,心想也是,檀颐府的别墅区算是三环外了。

“哦,郊区的商品楼。”老太太斟酌几秒,安慰他,“没关系的,城市要规划呀,到时就发展起来了。”

又问:“有没有车子?”

周屿程也说有。

外婆思衬片刻,或许是考虑到他只在郊区有廉价房,生怕伤他自尊心,问得十分委婉:“那你的车子是几座的?”

姜洵想起他停在Kou的改装赛车,还有车库里积灰不重样的限量超跑。

下一秒听见他说:“大部分是双座。”

闻言,外婆面露怜惜:“电动车哦......没关系的,还年轻,汽车么,以后可以买的。”

姜洵要被蟹肉呛着了,适时提醒:“外婆,其实他......不怎么普通。”

“啊哟,我晓得的。”外婆十分体恤,又给周屿程夹了块牛肉,同情道,“有难言之隐是不是?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钱,一路苦过来,唉,我理解的,理解。”

周屿程顿了顿,笑:“外婆,您就放心吧,我能照顾好寻寻。”

外婆短促一愣,慢慢地喜笑颜开:“晓得的,晓得!”

说完起身:“吃呀,你们吃,泡的茶我拿过来,等下凉掉啦。”

外婆走去客厅,姜洵忍着笑意埋头喝汤,嘴角沾了点汤渍。

周屿程扯纸巾给她擦,贴近耳边切齿:“高兴了?碟中谍?”

她看向他,眼眸亮莹莹的,小声挑衅:“干嘛,你自己要演的。”

“行啊姜洵。”周屿程折一角纸巾,在她嘴角不轻不重揩一下,“你就窝里横吧,螃蟹再不吃要凉了,摆着好看?”

姜洵故意来劲:“不好看,你把肉剥散了。”

周屿程懒洋洋的:“怎么着,你还挺嫌的?”

姜洵抿笑不语。

周屿程被她磨得半点脾气没有,大刀阔斧又给她剥了一只蟹。

晚上吃完饭准备离开,外婆拿出一个红丝绒首饰盒,塞到姜洵手里。

一打开,是枚细巧的金镯子。

她立刻还回去:“外婆我不要这个,你自己留着。”

外婆佯装生气:“啥不要不要,就是给你的!”

拗不过,丝绒盒揣进大衣口袋。

外婆说新年新气象,还给周屿程包了个红包,祝他毕业之后事业有成,早日不开电瓶车。

回家一路步行,周屿程牵着她的手走过石拱桥,影子成双。

一阵寒风起,半空飘飘洒洒下起了小雪。

有一片细碎雪花沾在她睫毛,周屿程单手捧在她脸颊,指尖轻轻一拨,帮她揩落。

南方的雪细如盐霜,姜洵伸手去接。

雪粒随风飘落,她把手掌递到他面前,笑得清甜:“周屿程你看,它化开了。”

周屿程笑她:“三岁小孩儿?见着雪跟挖着宝似的。”

姜洵轻哼:“你不懂。”

高一那年初到淮京,第一次经历北方的鹅毛大雪。

实验中操场积了一片白茫,傍晚下课大家打起雪仗,姜洵坐在跑道边上记单词,冻红的鼻尖埋进围巾。

“阿屿!砸他!”

姜洵一顿,循声看去。

陈炎昭跟其他几人嬉戏打闹,四五个大男生在雪地上滚作一团。

周屿程正懒洋洋站着搓雪球,片刻一个甩臂砸过去,雪团子砰地炸开白雾。

陈炎昭哭嚎:“我操啊哥哥!我让你砸他!”

周屿程懒散地笑,十足故意:“不好意思啊,天冷冻手,没个准头。”

其余几人又闹起来,陈炎昭追着人砸,手里一个雪球兴冲冲飞出去。

啪一下,姜洵手腕一疼,单词书掉了。

陈炎昭急着逮人:“Sorry啊小学妹!”

姜洵懵了会儿,垂眸拍拍衣袖上的雪。

想去捡书,周屿程已经捡起来递给她,居高临下地问:“有事儿没?”

她低着眼睫沉默,摇了摇头,发顶的小软毛晃了两下。

周屿程把书放她手里,漫不经心:“拿着吧。”

“......谢谢。”

不多时,操场亮起明灯,打闹的人逐渐多起来,雪也越下越厚重。

姜洵看着人群中那抹懒散又意气风发的笑,发了会儿呆,默默摊开掌心,接到一片雪绒。

北方的雪不会轻易化开,只会被风吹远。

那一刻她五指收拢,将雪绒捂在掌心,慢慢化冻。

...

“我不懂什么?”周屿程伸手捏她后颈,捉鸵鸟似的,“说明白点儿。”

姜洵吸了吸鼻子:“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

周屿程直接把人抱起来,她惊呼一声双脚离地,两米高的距离凝眸看他:“放我下来!”

他眼梢一挑:“求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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