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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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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姜洵忽然想起一茬,问他,“你有空吗,过来看看外婆。”

“没空。”

“你要干嘛。”

“赚钱。”

“哦。那我挂了,不耽误你日进斗金。”

刚说完,一只拖着长须薄翅的多脚大黑影从地上猛窜过去。

她哇一声跳起来,雪糕扔飞了,一转身啪嗒撞进他怀里。

她鼻梁酸痛,周屿程立刻捧起她下巴给她搓搓揉揉。

本来就撞得红,现在被薄茧磨过,更红。

姜洵只当自己见鬼了,周屿程怎么在这儿。

擡起头眼睛一睁,呆懵目光跟他撞到一起。

她吞咽一下,别开脸。

“你来干嘛。”

周屿程一把将她脸掰正:“怕有胆小鬼想我。”

“我不想你。”

“那我想你了。”

音落,姜洵忽然语塞,视线飘了飘。

周屿程朝远处看一眼,揽过她肩膀:“走,见见外婆。”

姜洵立刻拦下他:“现在不行!”

他玩味挑眉:“为什么?”

“因为——”

因为不能半天就从英国漂过来?

因为要组织一下语言?

她一时想不通,盯他看了半晌才总结出来:这混蛋跟她独处久了,身上的欲气越来越盛,得淡一淡才行。

“总之没有为什么,反正过几天就对了。”

周屿程轻哼一声,估计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在附近度假酒店开了一间顶层套房,这几天少见地禁欲,培养温良恭俭的优秀孙女婿气质。

不过他最多忍三天,打算第三天就跟她一起回家见外婆。

不过天公不作美,第二天就迎来一场大暴雨。

雨势汹汹,新闻里播报这场暴雨将持续一整天,很不幸,扬城排水系统遭受重创,城市多处内涝。

姜洵下午出门,抓紧时间回徐合街的老房关紧门窗拉电闸,傍晚撑伞出来走了一截,半途就被高至小腿的雨水拦住去路。

回头一看,后面的巷子也被淹了,几根电线耷拉在水面上。

进退两难,雨水脏得都变了色,不知是路面哪块井盖松了,污水在地面汹涌打旋。

她看着好几个漩涡,犹豫着不敢往前。

“姜洵!”

她擡眼,周屿程撑一把黑伞淌着水快步过来,半边身子都湿了,气得半死出口就飙脏:“我他妈不是让你别出门?”

雨水混着强风扑面而来,她视线模模糊糊,两手抓紧伞柄,微微提高音量解释:“阳台玻璃门坏了,我得拿胶带给它封上。”

就像今天外婆家的窗户被风吹坏了,他也冒着暴雨天的危险赶去修补。

姜洵正想着怎么过去,周屿程沉戾警告:“站那儿别动!等着我。”

她只好乖乖站着。

周屿程大步流星朝她走来,把雨伞塞她手里,关了她手里那把小的。

后背湿漉漉的不好背她,贴久了容易感冒,只好半蹲下来把湿透的手臂给她:“赶紧的,上来。”

姜洵看他脸上雨水淋漓,不禁攥紧了伞柄。

一路上狂风暴雨,姜洵扶着他肩膀,被他稳稳当当抱坐在臂弯。

风太大,她一手拿不稳伞,只能勉强夹在手臂里借力撑着,伞面朝他另一边肩膀倾斜。

他皱眉加快步伐,越漫越深的雨水在他脚下哗啦作响:“自个儿挡着,管我做什么?”

她不听,就要给他挡,周屿程索性夺了伞,让她两手空着。

“搂紧了,别掉下去。”

她沉默着,低眸看他沾满水的眉峰和鼻梁,手指攥紧他肩上的衣料,沾了满手湿冷。

被爱是一件很轻易的事,但爱不是。

周屿程体会过被至亲丢下的滋味,所以年少至今,他不愿被人牵着情绪走,更不愿对任何人上心。

假若死心塌地爱一个人,那透露出的爱意无疑会变成递给对方的一把刀。

他对此嗤之以鼻。

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情愿被她刀刃抵喉。

...

窗外风雨凌厉,湿漉漉的拥抱与深吻让人沉溺。

周屿程一天到晚野心勃勃没完没了,主动权让渡这件事还是极其少见。

他把人抱过来,理智迷迷散散,哑着声在她耳边沉喘。

“宝宝,坐上来。”

姜洵生涩吞咽着,冒冒失失,不得章法。

半晌,她歇了会儿,从手边拿来他的烟盒和打火机,不熟练地取出一根,塞进他嘴里。

周屿程微微眯起眼,勾唇笑了下,未燃时清冽的烟草味被他染上一丝放浪。

金属盖掀开,砂轮蹭过指腹。

火舌蹿起,焰色都快舔上烟丝,他半阖着眼偏了偏头,意欲让烟草吻向热焰。

姜洵杏眸一凝,掐准时机扯走他嘴里的烟,打火机也扔得远远的。

“戒掉,不给抽。”

另一种形式的边缘控制,她这是开始实践了?

周屿程一顿,很快又恢复一身懒痞,散漫地往后靠,胸腔震动着溢出笑来:“喜欢管我?”

她轻哼:“你就该吃点苦头。”

否则枉我喜欢你三年,你却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从前愿赌服输,现在要棋逢对手。时光漫长,爱到尽兴彻底才算善罢甘休。

周屿程心肺燥热,光是看她眼眸里的倔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渴望什么。

他笑了下。

“不动?不动就该我了。”

她眸里水雾倏地一震,在翻天覆地里搅起涟漪。

...

“热......”她呜咽着。

“热?”

周屿程嗤笑了声。

他狠劲不停,闲出一只手,从酒店送来的红酒冰桶里拿起一颗冰块,含里嘴里。

下一秒果断迎上她,勾缠着的冰冷棱角渡进一个灼烫的吻。

像挑衅,像追逐,她颤抖着回应,在缠斗吞噬的吻里意欲翻身,他刻意懈了劲让她如愿。

冰块在吻里彻底融化,她想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崩溃那一刻会是怎样强烈真实的神情。

这一刻,双方都将彼此看清。

周屿程在被动的难挨里蹙眉颤喘,嘴角却依旧挂着纵情的笑意——

蛊惑她,追问她,究竟是何时动的心,又有多少他不曾得知的事情,是不是翻来覆去荒唐完这一回,今后就又要把他推开。

她忽然想试探,模棱两可地问:“如果我说……是呢?”

他眉眼带着冷戾的笑,声音哑而微颤,动情也失控。

“行啊,除非你想被我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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