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番外:钥匙(1/2)
101番外:钥匙
◎你永远值得◎
周屿程决定要求婚的时候,经历了一段燥闷时期。
筹划求个婚,身边一堆兄弟比他还起劲,个个兴致勃勃,以陈炎昭这个癫子为首,挨个给他出主意。
什么招数都有,什么浪漫游艇,烟花盛宴,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配一辆火红法拉利。
反正都是圈子里那帮阔少惯用的泡妞招式,在他看来土得掉渣,钱是砸够了,氛围也能拉满,但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后来他暂停思考,先从信物入手。
求婚戒指是在伦敦拍卖会上高价竞得的古董,源头得追溯到英国王室,钻石里大有文章。
他从专人手里拿到戒指,第一时间回了趟双凫巷。
不是为了跟他哥打商量,而是直接宣布:他想结婚了,而且非她不可。
午后阳光映着积雪皎洁,院前一丛未绽放的金黄棣棠,枯黄叶梢等待冬去春来。
周屿程停好车,八万闻声而来,啪嗒啪嗒一顿冲刺,刹在他脚边摇尾跳跃。
他止步弯腰,在八万背上拍一下,原先瓷实的手感变得肉墩墩的,但腱子肉还在,总体看来很健康,养的还算不错。
周柏承在后院露台看文件,周屿程迎面走过去,不打一声招呼径直坐下,随意取一枚建盏,倒一杯泡好的太平猴魁。
茶声疏落,周柏承正稀奇他要来干什么,下一秒他就冒一句:“我要求婚了。”
远处树丛传来清冷鸟鸣,填充沉默的半分钟。
周柏承撩起眼皮:“怎么求?”
周屿程放下茶杯,眉梢一挑:“你管不着。”
“......”周柏承无语,闲闲收回视线,“随你。”
兄弟俩鲜少有静心对话的时候,这一刻称不上愉快,但也算和平。
周柏承翻几页文件的功夫,一壶茶全被周屿程倒光了。
他有点不悦,冷飕飕问:“不跟爸说一声?”
“用不着。”周屿程对此无所谓。
周柏承指尖点了点,问到关键:“老爷子那边怎么说?”
“同意。”
音落,周柏承翻页的手随之一顿。
他目光落过来,划过一丝惊奇:“怎么劝的?”
“还用劝?”周屿程微眯起眼,嘲笑他哥消息滞后,胸有成竹道,“老爷子满意得很。”
说来也巧,爷爷老早就认识她了。
这么大个城市,她偏偏跟他家里人遇上了,没点儿缘分都说不过去。
于是周屿程时常想,她是注定要跟他在一起的,老天都不愿拆散。
那时的姜洵,只是个正式满十六岁的高中生,高一期末考都没考完。
老爷子当时也没想到,自家那个混球孙子,居然能把这么好的小姑娘拐上贼船。
遇见未来孙媳妇的时候,老爷子倒霉得很,好端端走在街上,被一辆小电瓶给撞了。
最气的是,对方还顶着一头黄毛跑了,留他一个老人家倒在大路花坛边上,捂着腰唉声无助。
日落时间,路上不至于冷清,下班人士来来往往,但就是没一个人来扶,担心被碰瓷。
姜洵刚放学,回家必乘的四十六路最近改了站点线,她要多走一条街搭公交,拐了个弯正好经过现场。
她撑一把遮阳伞,看见不远处有个老大爷一身朴素倒在路上,立刻小跑上前。
这下怎么办,她没救过人啊,是突发心脏病了还是被车撞了?
她不敢乱动,保持基本镇定,蹲下来掏出手机拨号,连声安抚:“大爷您别动,我给您叫救护车!”
七月的太阳毒得很,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将小阳伞撑在老人头顶。
周康敬得了一片阴凉,勉强缓了会儿,一把老骨头终于没那么疼了。
救护车到来之前,姜洵一直让老爷子“坚持坚持再坚持”,语气振奋人心,仿佛他下一秒就要驾鹤归西了。
老爷子坐在地上哭笑不得:“小姑娘,我又不是得了绝症,还喘着气儿呢!”
空气莫名尴尬,姜洵一身夏季校服,蹲在旁边像朵小白蘑菇。
“大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越想越担心,“只是您刚才说,您都飞出五米远了,撞得这么厉害,真的没问题吗?”
老爷子摆摆手,老神在在:“嗐,没问题,就是腰疼,老毛病了。”
姜洵思衬几秒,轻轻“哦”一声。胳膊酸了,遮阳伞在手里晃了一下。
大爷眉毛一皱:“诶诶诶,伞给我撑好喽,晒死我了。”
“......好的。””姜洵认真调整伞面方向,一把伞小小的,自己都没得遮了,只顾着关心老人家,“大爷,这样好点了吗?”
一片温和的阴影落下来,老爷子唉一声,舒坦了:“好多咯。”
姜洵认真举着伞,分心瞄了瞄来往车辆,问他:“大爷,您还记得那个人的车牌号吗?”
“嗐,甭提了!”大爷一脸愁容,“那小兔崽子做贼心虚,咻一下就从我眼皮底下蹿走了,我连他车尾巴都没瞅着!”
“......好吧,那您回头让交警查一下监控,不能让他溜了。”
大爷想了想,大手洒脱一挥:“算了算了,多大点事儿。”
烈日下,一老一小挨在路边等待救护车。
莫名的,大爷吸了吸鼻子,在空气中仔细嗅,皱起眉毛:“啧,什么味儿啊?”
姜洵眨了眨眼,也跟着嗅。
很快想起来了:“哦,是我买的墨条。”
她拿起手里的书画店袋子,示意给对方看:“就是这个,您不喜欢闻吗?”
一听见“墨条”,大爷似乎来了兴趣,对她有一丝另眼相看:“哟,你还会书法?”
“一点点。”她谦虚回应,“还在初学阶段。”
“哦。”大爷自来熟地拿过袋子,取出那块松烟墨瞧了瞧,好像一眼就能瞧出门道。
没过几秒,他以行家口吻下定论:“这玩意儿不行,差劲。”
他把墨条塞回袋子里,递还给她:“有空啊,你上我那儿去挑。”
姜洵接过袋子,眼睛亮亮的:“哪里呀?”
大爷打量她几秒。
“你不是本地人吧?金楼桥去过没?”
“唔......路过过。”
“对,就是那儿。你拐进第一条胡同,一直往里走,德竹轩就是我的铺子。”
“哦,好的。”姜洵默默记下,关心道,“您好些了吗?我帮您联系家里人吧。”
“不用不用!好着呢。”大爷无谓得很。
姜洵沉默着抿了抿唇,心想,对方可能是孤寡老人吧,无儿无女的,走在路上还被车撞,好可怜。
不多时,救护车赶到,几名医护人员把老人家擡上担架,上车时他对姜洵挥了挥手:“回去吧!回家吃饭去。”
姜洵乖乖应一声“好”,背着浅色书包,站在路边目送车辆远去,逐渐放心。
下一秒,林燕芳打来电话,凶巴巴的:“还没放学?”
时间不早了,她赶紧小跑到公交站,使缓兵之计:“马上了,数学老师刚给我们讲完题。”
“哦。那你来趟店里,隔壁老板娘给咱送了袋手打牛肉丸,你顺道拿回家。”
“好。”
...
夕阳西下,竹园子街新刷的柏油路面洒了一层金晕。
姜洵赶到店里,门口的空调隔帘已经被太阳晒烫,她迅速掀开,啪一声,林燕芳正给墙上挂一副菜单,听见动静瞥来一眼。
问她:“考得怎么样?”
姜洵从帘子间钻进店里,空调冷气伴着粥的香味扑面而来:“还可以。”
习惯使然,她一到店里就会主动帮忙,把后厨熬好的粥端给客人。
一连端了几桌,忽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她背着书包转悠几圈,迷茫地准备走了。
林燕芳接着往墙上贴菜单,回头啧了声:“丸子!”
“......哦。”姜洵折回柜台拿丸子。
林燕芳在身后唠叨:“记得放冰箱啊,第二层。”
“知道了。”
姜洵拎一袋牛肉丸出了门,莫名想到什么,又返回去,脑袋探进热烘烘的透明帘,轻喊一声:“妈妈。”
林燕芳对叠词称呼格外敏感,以为女儿在学校做了什么亏心事,扫去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叫我干嘛?”
姜洵温温一笑:“裙子好看。”
闻言,林燕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碎花连衣裙,忽然弯起嘴角笑了下,催她:“赶紧回家。”
姜洵笑得月牙弯弯,从帘子缝里退出去,转头时马尾辫俏皮地甩了下。
林燕芳刚收回视线,门外又有声音,女儿又回来了,一手扒着帘子恳求:“妈,我想吃西瓜,冰的。”
林燕芳不咸不淡瞥去一眼,真是拿这姑娘没办法:“冰箱有切好的,一共八块我数着的啊,别吃太多,女孩子一天到晚贪凉,到时疼死你。”
姜洵得了甜,笑容再次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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