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2/2）

他想说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哥哥不是最好的。

他想说时间总会磨灭很多，譬如浓墨重彩的情感与渴求，譬如生死相随的誓言。

他想问，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你的另一个男主，我该怎么办，该如何自处？

“没有。”

但是斐洛哑声打断了他。

一滴眼泪掉在他手背上，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滚烫。

斐洛含泪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魏劭只有一个。”

他也只要这一个。

魏劭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呼吸骤窒，心跳声震透耳膜，难言的苦涩和雀跃几乎在同一瞬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从小就被大人骗着说要给糖的小孩，长大后被人缠着要他接过他最喜欢的那颗糖，他却不敢接了。

但他还是……挺想要的。

好一会儿过后，魏劭抓着斐洛的手，低声说：“我很自私的。”

“如果要我留下来，你以后就不能再跟别人在一起——皇帝亲王公爵都不行，你只能跟我过一辈子。”

“你能做到吗？”

斐洛的表情空洞又茫然，没料到魏劭会直接说出这些话，茶色的瞳直勾勾盯着魏劭。

魏劭被他看得又紧张又不自在，微微偏过视线，将他烫得像个小火球一样的身体塞回被窝，匆匆道：“今天太晚了，你明天……不是，过几个月再回答我。”

再过几个月斐洛就十八岁了。

……养弟弟养得比自己大的估计也就他一个了。

魏劭有点恍惚，他替斐洛掖了掖被子：“我出去吹会风。”

斐洛坐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魏劭——”

魏劭下意识站住：“嗯？”

斐洛安静了几秒，望着他很慢很慢地说：“我是虫，不是人。”

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魏劭眉毛不自觉皱了起来，重新在他身边坐下：“你觉得我不知道吗？还是你觉得那鬼东西的话比我本人的可信？”

斐洛不傻，痛苦和挣扎淡去后，他略微一想便明白那天的事情是那个东西刻意为之，魏劭或许并不像其他人类那样讨厌虫……

斐洛喉咙轻滚，声音发涩：“那你是因为可怜我吗？”

魏劭被气得笑了一声，望着他：“上次不是还让我可怜你？不愿意了？”

斐洛闷闷地不作声。

魏劭无奈轻叹，抚上他的鬓角，凑过去在上面印下轻轻一吻。

“不是可怜，”魏劭耳根泛红，退开一点，不自然道，“我又不是慈善家。”

斐洛的眸光一瞬间闪动，他再度坐起来：“那我能给你当雌奴吗？”

魏劭卡了一下壳，神色骤冷：“你说什么？”

“……”斐洛当然没敢重复，他觑了魏劭一眼，眼底的光更亮了：“那我能给你当雌侍吗？”

魏劭怀疑这小子是故意得寸进尺，但看表情，又似乎是真心发问。

他忍着气道：“好像不行，我家那边多娶是违法的。”

斐洛露出了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嘴唇苍白，但眉眼弯得很好看，眼底像盛了星芒一样亮。

他问魏劭：“那怎么办？”

魏劭确认他是故意得寸进尺了。

魏劭哼了声，故意道：“什么雌君雌侍的，我只说要留下来，又没说是以什么身份，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这纯属开玩笑耍无赖，但斐洛好像当了真——他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魏劭有点后悔自己的嘴贱。

但出乎他预料的，斐洛又重新扬起一个浅笑，轻轻说：“都可以。”

他一直所渴求的就是跟魏劭更久一点，因为不能长久，才想更近一步、在魏劭的生命里打下自己的烙印。

只要能相守，什么关系都可以。

魏劭其实有点想改口找补，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说不出口。

做出决定和适应一段新关系之间还是需要过渡，立刻要他和斐洛转变为情侣那样相处，实在有点儿强人所难。

斐洛轻轻晃了晃他的手：“哥哥。”

于是魏劭错失了改口的最佳时机，斐洛又变回了那个乖乖的弟弟。

魏劭只好作罢。

他心想来日方长，他和斐洛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相处，慢慢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