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妹可以(2/2)
这人……
榆满无话可说了。
他总能将话说得这么让人浮想联翩。
二人走出了枯木林,榆满走至叙止的身侧,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朝后看了一眼,像是在找些什么。
紫雾已经全部散开,眼前的枯木林只留下那些被毒瘴残害致死的可怜鸟雀们,它们孤零零的或立在树干上,或掉落至树底下。
便再无旁的生灵出现。
“在看什么。”叙止拉着她走的不快,像是并不着急去寻长老等人,手上的罗盘明明已然恢复正常。
榆满摇头,目视前方。
“没什么,”她瞥了眼叙止手中的罗盘,“我们是不是离得很近了?”
“嗯,是很近了。”
“那太好了,希望子疏长老他们也平安无事。”
叙止不回她了。
榆满也并未在意,几个长老中,也就子疏长老看她的眼神最温和,叙止是装的温顺,子疏却不是,他是真正的谦谦君子,心怀善意,对谁都很好。
不然,他也不会一时心软将那条小青蛇救下,甚至还灵丹妙药的养着,这才好不容易将她的神志维持。
将一只妖带去仙门之地,背地要受多少人的白眼,榆满想都不敢想。
她打心底佩服子疏。
罗盘跳的厉害,榆满知晓他们就在附近,步子也迈得大了起来,她拉着叙止走得飞快,恨不得跑起来。
希望长老他们能找到有关弟子失踪的线索,林师姐现在还不知所踪,她心里急得不行,只想快些找到她。
满目翠竹绿影婆娑,白雾袅袅,榆满走得快,就连衣裙被枝叶刮破一小片也不曾发觉。
叙止眼疾手快,捏住了飘至地上的那一小截。
叙止走在后头,见她拎起衣裙跑得极快,眸色渐沉。
他不曾犹豫,直接开口。
“榆满。”
“嗯?”
她也只是回了一嘴,步子却依旧迈得极快,也并未察觉他语气的变化,和称呼的改变。
叙止攥紧了手中的那一小截碎布。
“你是在意我的对吧。”
榆满拉着他在林间穿梭,闻言,前脚顿住,她抿唇回道。
“我不仅在意你,”她不曾回头,却说得认真,“喜欢,我喜欢你。”
手心被握得发疼,榆满蹙眉,她知道叙止在紧张。
背后的视线好似要洞穿她整个人,榆满忍着不适,继续拉着他跑,罗盘发出叮铃声响,像是找到了另一半的归宿,在叙止手中颤个不停。
清瘦的身影包裹着前方的少女,随风晃荡的青白长袖勾缠着二人的手腕,难舍难分,隐隐瞧见少女手腕上的红山茶和一颗赤红血珠。
他被她出口的情话美到不敢言语。
喜欢。
她居然说喜欢他。
不是负责,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喜欢。
他也能被人喜欢吗?
少年陷入了迷茫,呆愣地瞧着身前的少女,她乌发在背后晃个不停,扎着他以往常给她梳的样式,发上已无珠宝,倒是更为干净利落。
榆满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为什么总要怀疑自己呢?”
就算叙止不说,她现在也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这个人有时候就像张白纸,既听话又好骗。
终于,身后的少年,将手松开些许。
“小满总是能一眼就看穿我呢,”叙止将眼挪至一侧,不去看她,“可为何我却看不透你,你身上的谜团太多了,我好怕,好怕你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榆满怔了怔,像是一道警钟敲醒了她。
她脚步略有不稳,晃荡一瞬,这才连忙稳住自己快步朝前继续跑去,她一刻都不敢停,不敢回应。
明明没有红珠的心声了,她不该害怕,总归他不会知道真相的。
没关系的。
她这么告诉自己。
身后的人再次沉默,就在她以为他会不高兴时,他却突然跑至榆满的身边,拦腰将她抱起。
榆满惊呼一声,就见他单手捏诀起势。
她坐在叙止的臂弯上,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呼出的热气全全散在他突起的喉结上。
“这里可用不得术法,我试过了。”榆满略感疑惑,却见他一脸笑意。
叙止单手托着她,轻眨眼睫,扬唇笑道,“你裙子被划破了。”
榆满低头看去,发现他手中果真捏着什么,她惊呼一声,连忙拨弄起裙摆。
这件衣裳可是她找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真是可惜了。
“那也不必抱着我赶路啊,一件衣裳,坏了就坏了。”她蹙眉动了几下身子,扬言就要跳下去。
“我可以帮你缝起来的,”他捏诀的姿势不改,侧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道,“只要你不嫌弃我的话。”
榆满怎会嫌弃。
她可是亲眼瞧见叙止的绣工有多好,那满抽屉的针线,就是她也有些看花了眼。
可她却突然想到什么。
“你为何会这些?”
不应该啊,身为世家大族的长子,就算她知道叙止在家里不受宠爱,可他的衣衫却不算破旧,只是比今安那个小鬼头差上一些罢了。
叙止笑笑,像是说陌生人的事一般毫不在乎,“绣的好就可以卖钱呢,幸好那个时候没有遇见小满。”
榆满不解,“为何?”
他回,“我连你的一件衣裙都买不起,还如何引、诱你?”
……
榆满扭头不去理他的玩笑话。
“抱稳了。”
叙止刚开口,榆满便觉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她震得猛地朝叙止磕去,她只得闭眼死死抱住他。
离得近了,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
奇怪的是,二人的心跳声竟莫名重叠在一起,他快她快,她慢他慢。
感受到狂风在她身边席卷,榆满咽着口水不敢睁眼,直到一切归于平静,她松下一口气,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
“小满妹妹!”
榆满不睁眼都知道,定是邓璃那个家伙。
只有他才会这么喊自己……
她叹了口气,倒是有些庆幸,最起码邓璃没出什么事,就在她挣扎着要从叙止身上下来时。
他却在榆满耳边轻轻留下一句。
“师兄妹可以,兄妹可不行,小满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