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1/2）
倒v
车窗外,路灯瞬间亮起，外面的街道明亮起来，随着车子的往前不断向后逝去。雪渐渐大起来,像给外面的世界蒙上一层白雾。
顾启洲刚刚解释说他是回家时路过这里,觉得路边那个人像他才停下的。
江眠觉得这很碰巧,但确实也找不出其他答案，于是就信了。
现在他们坐在后面，中间隔着一点位置,车里的暖气吹着,让江眠有了一点理智，他拿出手机看消息。
自己开始直播之后,手机就在一边，很多人给自己发消息。
其中段于宁给自己发的最多。
电话和消息加起来有近一百条。
就在江眠点进和他聊天页面的同时，又两条消息跳出来。
一张DY截图，十三万的点赞。
还有一条消息：“（酷）哥们要火了，收拾收拾准备当网红去了，之后我不再是青年艺术家，我是江眠的绯闻金主。”
截图里,底下的文案是：“听说我和江眠有不正当交易？当事人亲自为你揭秘。”
江眠发过去一串省略号。
段于宁马上开始新一轮的消息轰炸。
江眠不再看,而是把手机静音,之后点去DY。
第一个视频就是段于宁的。没有声音，但硕大字幕再三强调一切。江眠看段于宁的账号ID——Mr七里河。
他点进段于宁主页。
之前的十几个视频都是在介绍自己的画室、自己的作品,点赞量个位数。只有这个视频,点赞十三万。
段于宁把主页的自我介绍都改成了“江眠的绯闻金主爸爸（前青年艺术家）”
Mr七里河是段于宁，他也是自己直播间榜一。
江眠欠他的钱已经够多了,现在多了二十四万也只是松了口气，在备忘录的债务里给段于宁名字后面再加二十四万。
那榜二Anna应该就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了吧？如果不急着给七里河,那就先把十五万给Anna。
江眠从自己后台找到Anna的账号，看到她发的视频，基本上就是做饭逛街和晒娃。看上去过着非常普通又幸福的生活。他发消息：“你好，Anna，我是江眠，很感谢你今天来观看我的直播，但打赏金额真的太大了，您这边方不方便给我银行账户，我把钱还给您。”
前排正在玩手机的安妮手机响了一声。
江眠愣一下，去看前排安妮。
安妮没擡眼，接着玩手机。
江眠手上又给Anna发过去一个爱心表情。
安妮的手机没响，Anna也没回消息。
不知道为何，江眠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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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启洲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都是独栋小别墅。环境也很好，他们的车开进去的时候，物业正在门口给一棵大松树装饰小夜灯和红色星星，看样子是在给马上到来的圣诞节做准备。
车停下，江眠以为安妮和李越郝会一起留下，但他俩根本没下来，李越郝给车打弯，探头出来告诉顾启洲：“车我先开走，明天让司机来接你们。”
“嗯。”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留江眠站在顾启洲身边，后知后觉的慌乱。
顾启洲回头，看江眠：“今天不是没穿秋衣吗？快到屋里。”
江眠呆手呆脚跟他走进去。
房子里家具不多，装修非常简洁，甚至简洁到有点空荡的感觉。
顾启洲指指沙发：“你先坐。”
江眠看着那米白色、几乎没有一点痕迹的沙发，下意识低头，拍拍自己羽绒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顾启洲回头看他一眼，很快去厨房拿了杯子，给江眠倒了一杯温水。
江眠双手捧住杯子，咕嘟嘟把水喝光。
刚放下杯子，顾启洲又给他添满了。
江眠捧着杯子又喝了两口。
顾启洲看他干裂的嘴唇水润了些，抽了纸巾递过去。
江眠接过纸巾擦擦嘴巴，没在脚步找到垃圾桶，于是把纸巾团成一团攥在手心里。就两个人，中午明明还在一起吃火锅，下午就突然天差地别，刚刚还被他看到自己在哭。
江眠觉得有点尴尬，正想没话找话的夸顾启洲的房子装修风格，听到顾启洲问：“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
于是江眠还是硬着头皮夸顾启洲的房子装修风格，“你家装修得很漂亮，看上去很干净。”
“那你要搬过来住吗？”
因为震惊，江眠眼睛微微瞪大。
搬过来住？什么意思？
顾启洲目光沉沉——其实他有一张很冷峻的脸，只是眼睛黑沉看什么都自带三分深情，再加上平时总是笑着，看上去很温和无害。可他只要不笑，就气势沉沉极有压迫感。
“室友偷拍还在网上发那样的信息，你现在的房子应该住不成了。再找新房子很麻烦，还容易遇到粉丝。如果喜欢这里，可以暂时住下。”
暂时住下。
江眠摇头：“不了，太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我们不是朋友吗？”
江眠抿嘴，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太情绪化，但开口声音还是哑哑的：“嗯。”
“你是年纪比较小的好朋友，所以是，小朋友。”
羽绒服帽子很沉，坠得有点往后压，顾启洲看江眠衣服下单薄的肩膀，心里暗暗叹气，抽了纸巾递给江眠，“小朋友受委屈了？”
本来在车上、甚至下车时，江眠都觉得自己好了，觉得自己能忍住情绪不哭了。但现在听到这句话，还是很难过。
他也不是因为所谓“受委屈”哭，他一点都不在意网上那些自己不认识、不喜欢的人怎么看自己，所以也不会因为这些觉得有什么委屈的，
他只是觉得时间走得太快了，人世间的变化也很快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都变了样子。而自己也变成了自己最不齿的那种人。
江眠自己都不会喜欢现在的江眠。
可顾启洲对自己还是一样的。
可自己真的已经不一样了。
江眠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江眠在哭。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砸在江眠黑色羽绒服上，再顺着滑下去。顾启洲看着那滴眼泪消失，伸手轻轻摸上江眠眼下，轻声：“怎么了？”
江眠摇头，脸颊撞到顾启洲的手腕。他抽噎着握住顾启洲的手腕，往上接过纸巾，捂住眼皮嚎啕大哭。
“公司有人欺负你了？”
顾启洲一点点猜，“那换家公司？徐导工作室就挺好，不想去徐导那里也还能去盛蓝影业，他们家很多综艺资源。”
“网上有人骂你不高兴了？这件事本来就很好澄清，到时候徐导那边发个声明，电影一播出，所有人都能看到你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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