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来,就得把命留在这(2/2)
“派人捞出来吧。”泡在水中,时间长了水源就被污染,两州一水之隔两边都遭殃,更别提若是惹来瘟疫,那才真是人间浩劫。
“叶崇辽——”巫湫潼只说三字,与江绎对视,未尽之意二人心知肚明。
“嗯。”江绎眉眼弯弯朝他笑。
“现在充州就是我的百姓,总不能还袖手旁观。”江绎三两下赢了这局,明白自己胜之不武摸了摸鼻子,“我派人把梅师叫过来了,以防万一。”
“是该如此。”巫湫潼将黑白棋子装回木匣,“你我插手一事纸里包不住火,玄羿,江奎肯放我二人回来是因为他在巫家军中安了钉子。”
“如今钉子被一一拔除,他如今再不清醒也会发现端倪。”到时候一纸诏书让他二人归京,恐怕当年夔州巫氏灭门惨剧又会上演。
江绎读懂了他的意思。
但江绎不是愚忠的夔州巫氏,巫湫潼亦不是从前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
回是不可能回,只不过他们不想变成乱臣贼子。
“拖就好了,总有人耐不住的。天下势力四分五裂,东西南北各自为营,江奎早就握不住天下了。”江绎也没有把握回到京都后能全须全尾回来,若是江奎铁了心非要他的命,他身在京都便是凶多吉少。
“对了,翻过岸的有不少胡人。”巫湫潼派人点了火,整个战场亮如白昼,那些胡人无处遁形。
“胡人也学了凫水。”西域王庭水源稀少,子民大多都是旱鸭子,没想到这么些日子没动静,是去学凫水去了。
这也给江绎提了个醒,“南方大江大河,水兵力量不容小觑,这是我们的短板。”
战船也需要早做准备。
“钱到用时方恨少啊。”江绎狠狠一捶棋盘,仰天长啸。
“就算真到这地步,至少还有五年,我们还有时间。”巫湫潼宽慰道,“陈鸿雪已经带着人从另一边绕道,等着这边的人被吸引过去,我们也想办法渡河釜底抽薪。”
“声东击西?”江绎来了兴趣,想起石鸣的奸猾狡诈,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梅师还在崇州,过来需要时间,让他们加强巡逻,免得勉州把尸体丢过来。”
“这边是上游,下游流入充州境内。”江绎稍忖片刻,果断道,“水不能用了,免得勉州投毒。”
有伤天和这种鬼话根本拦不住人,石鸣此人信奉的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夜渐渐流逝,黎明破晓,二人的声响才渐渐消失。
梅鹤云被骏马颠了四天三夜才到充州待命,一连十二天他都在补丢在半路的魂,每天都是吃吃睡睡,顺便看看叶崇辽为了巴结他四处搜罗来的花。
“眼光这么高。”江绎看着满院花团锦簇,随便撚了一朵左瞧右瞧,“这不是挺好看的?”
“差点意思。”梅鹤云嚼着米糕,随便拨弄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还是周珩给我搜罗的花好看。”
“他还是好兴致,你二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江绎话音落后,半晌没听见梅鹤云的声,才把目光从花上挪开,正巧看见梅鹤云红得滴血的耳尖。
他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你和表哥……”
“我们两个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梅鹤云脱口而出,看着江绎促狭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咬掉舌头。
让你嘴贱,现在好了,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
“梅师!”
这时巫元丰跌跌撞撞跑进来,看见梅鹤云像是看见了亲老子,上去就抓住他的手腕往外面拽。
“城外突发疫症,郎中瞧了怕是瘟疫。”
江绎脸色骤变,和梅鹤云对视一眼。
该来的还是来了。
巫湫潼接到此信立刻派兵搜查,终于在城郊草丛中发现了近二十具尸体,皆是勉州军。
“真他妈的是个王八蛋!”陈鸿雪啐道,手底下兵都死了,尸身还要被如此作践。
梅鹤云到后和仵作探查一番道:“被下了毒,和当初崇州疫症同源。”
看来崇州也是他们的手段了。
“石鸣背后必定有人,此人断不可留。”巫湫潼道,为医者心狠手辣,若是落到敌人手中,够自己多喝几壶。
更别说这毒还江绎疼得死去活来。
万幸梅鹤云手上留有药方,稍稍改动几分就能用,这毒计还没奏效就被轻松破解。
“我已经让人放出充州陷入瘟疫的消息,还让孟亦楼封了路。”江绎到后看着那具烂糟糟勉强看出人形的尸体,不知是不是想起自己中招时的苦痛,颦着的眉一直没松懈。
“届时新仇旧恨跟他一起算。”
石鸣捋着山羊胡,眉眼皆是得意,自觉天衣无缝。
不出意外,崇州现在因着他下毒还在内忧外患,运气好更是已经波及他州,一个小小充州如何抵挡得住。
于是在四月十二,石鸣联合外邦,朝着充州发起进攻,也由此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两方大军相对,都不过三四万的兵力,在巫湫潼等人眼中还算不了什么。
“到时候先按兵不动,在这两处各埋伏三百。”巫湫潼在舆图上圈出两处,“三面夹击将勉州军包围。”
“不可。”江绎道,对上巫湫潼疑惑的眼神,手指点在舆图上,“听说西域王庭四王子到了?”
“嗯。”巫湫潼颔首,“此人行事鲁莽焦躁,这么久憋在暗中,耐心想必消失殆尽,这次必定冒头。”
“若隔得远,你可有把握一击必中?”巫湫潼回头看向江绎,角落正是此次带来还未发挥作用的鼍龙弓。
“我的准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射程之中,箭无虚发。”江绎拿起弓随手拉了几下,响如霹雳,“他要来,就得把命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