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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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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臣

“你替我招来两万人?”江绎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刚刚新兵的吼声似乎仍在耳边,他此刻还心潮澎湃。

“我是以你的名义。”巫湫潼握住他的手,神情认真,“玄羿,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靖安郡王,这三年的功绩,北三州都有目共睹。”

江绎呼吸加重,他抽回手侧过身,想起那新来的两万人,那些陌生的面容。

钱,粮,他能给,可命是他们自己的,这一批新人有的不过才十六岁。

但战场上可没人会在意你只有十六岁。

“六郎,等我将众和团收入囊中,其他势力不可能坐视不管。”上战场可是真刀真枪,离他迎战并不会太久,“他们不是冲着你巫横威的名头来的吧。”

若货不对版,总是会给人心头留下疙瘩。

江绎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骤然落寞下来。

“他们是为你而来。”巫湫潼摸摸他的脸,不明白他今日为何反应这么大,“刚刚你明明很高兴,玄羿,是想到什么了吗?”

他在想,从前那些谩骂与伤痛充斥的过往,家破人亡的巫湫潼,一个不谙世事的总角少年,军营里那些直言的恶意,他是如何默默承受。

“我想到你了。”江绎毫不遮掩,他转过头直视巫湫潼的眼睛,“雍军他们是自愿,你十二岁被江奎丢进军营里时,在想什么呢。”

巫湫潼闻言愣住。

十二岁那年,他在想什么呢。

那些已经忘记的记忆再次出现,却不像从前那般痛苦难熬。

含冤受死的亲人面容在十四年的光阴里越来越模糊,夔州巫氏满门抄斩,连一张画像都没有留下。

军营里擡头就可见到的满天星,柔软的草和点点的萤火虫,那些京都将军府中十二岁巫湫潼最向往的生活,被一纸诏书粉碎。

他因江奎所谓仁心留得一命,十二岁只能帮人烧水煮饭,每日都要因污名遭受谩骂,直到十六岁一战成名为家族翻案,这才走到现在。

“不记得了。”那些苦痛,那些回忆早已经如风散去,不应该沾染江玄羿。

“骗人。”江绎看破他的假话,也不再多问,“你肯定很难过。”

“没有。”夔州巫氏伫立百年,功绩忠心有目共睹,那些激进派毕竟是少数,不过就是几句不痛不痒的骂,走几步就忘了。

“夔州的星空很漂亮。”巫湫潼好像想起来了童年一直渴望的满天星,嘴角的笑都变得温柔,“只可惜这几日天气不好。”

“你以后陪我看。”

“自然。”

暧昧在对视中传递,江绎听见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巫湫潼的,也不知道是谁先闭上眼睛,唇就印在一起。

“巫横威,该走了。”江绎蹭蹭巫湫潼的鼻尖,“众和团再不管真被打死了。”

他玩笑说自己是甩手掌柜,总不能真什么也放任不管,雍州还得他回去坐镇。

他们来得快,走得也快,翻过生辰这天就一人一马奔回雍州。

刚刚回到王府推开院门,江绎手里牵着巫湫潼,僵在原地。

桌前坐着一人,行色潇洒,满院茶香四溢。

“哥,你怎么来了。”江绎好些日子没见江玄晖,还想小时候那般跑过去扒在他的肩头。

见江玄晖面色凝重他暗道不好,“怎么了?”

“元州众和团与虎翼军在两州交界发生激烈冲突,刘众和投毒襄水。”江玄晖本来是为江绎过生辰,没想到人没找到,还碰见一堆烂事。

元州在襄水上游,百姓用水大多靠此,毒顺着河流弥散,无数人因此命悬一线,刘众和此举有伤天和。

“他疯了?”江绎一惊。

在此之前,他认为刘众和不过是个有点心气的莽夫,有点谋略胆识,有能人相助还踩获先机,这才成了一州刺史。

这等毒计绝非他能想出。

“定是那个居士。”刘众和就是个没什么用的莽夫,根本想不到这些,只有可能是那个背后之人。

阴险毒辣,视人命为草芥。

若是对付敌军,这些手段肮脏了些,但胜在好用,可波及无辜百姓,这就是有伤天和。

“那个人必须揪出来,他不能留。”江玄晖在崇州也与江绎时刻书信互通,“至少不能站在对面。”

江绎却久久未回应。

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言抛尸敌军引发瘟疫,被驳;言投毒大河逼他州就范,被驳;言挑起争端坐山观虎斗,被驳。

一双漂亮的眼睛,在记忆里睁开。

他不同于江玄晖的明媚张扬,那双眼睛是淡漠的。

“你想到谁了。”巫湫潼问道,与江绎对视一眼,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京颂兰?”

江绎颔首,转头望向江玄晖。

“京颂兰用计太毒,投毒大河一计,早在充勉二州生乱之时,他就向我提出。”只是江绎认为太伤天和,有损名声,并未同意。

“只是怀疑,我暗中观察京颂兰已久,暂时没问题。”京颂兰被派去充州助叶崇辽一臂之力,每天该吃吃该睡睡,正常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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