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青铜藤蔓（1/2）
云澈的意识在星光中漂浮，仿佛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又重组为全新的形态。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脚下是缓缓旋转的青铜齿轮，头顶是璀璨星河。
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能清晰看见胸腔中跳动的三色能量核心——银、青、绿三种光芒如液体般流动，在心脏位置形成微缩的青铜门形状。
"手术完成度98.7%，神经接驳稳定。"机械化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云澈低头，发现右手已经完全机械化，银白色的金属手指间流动着细小的青色电弧。
突然，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般袭来。他看见自己——不，是三百二十九个轮回中的"云澈们"——在剑阁修炼、战斗、死亡。每一次轮回的记忆都清晰得可怕，更可怕的是，他现在能同时感知所有这些记忆，就像同时观看三百三十面镜子中的自己。
"这就是...容器真正的能力？"云澈抬起机械右手，指尖触碰虚空，立刻激起一圈数据波纹。波纹中浮现出剑阁的立体投影——七座山峰组成的日晷中央，藏书楼所在的位置正闪烁着红色警告信号。
"警报，调节器失控，记忆核心过载。"机械声音再次响起。云澈的视野突然切换，透过某种奇异的连接，他看到剑阁地下三百丈处有个巨大的球形空间，里面充满了青铜色液体。液体中漂浮着数以千计的金属茧，每个茧都连着数据管线，汇聚到中央的控制台。控制台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师姐，或者说，师姐的原始机体。
她的后背伸出七根粗大的导管，接入球形空间的顶部。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布满裂纹，左眼是正常的人类眼睛，右眼却是疯狂转动的齿轮组。最令人心惊的是她手中捧着的物体——那是个跳动的大脑，表面覆盖着微型电路，正不断释放出紊乱的脉冲。
"第三百三十号节点已激活。"师姐的机械右眼突然看向虚空，仿佛直接注视着云澈，"但拒绝接入主网。启动强制同步程序。"
云澈胸口的三色核心突然剧烈疼痛。他跪倒在齿轮平台上，看到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如同活物般游走。更可怕的是，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接管他的意识——冰冷、精确、毫无感情，就像一台庞大机器的控制程序。
"不！"云澈用机械右手猛地插入自己胸口。金属手指穿透虚幻的躯体，直接抓住三色核心。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也切断了那股入侵意识。在疼痛的间隙，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师姐不是背叛者...她是初代剑尊制造的调节器。"云澈喘息着站起身，"她的任务是控制混沌能量的融合速度，但经历了太多次轮回...她崩溃了。"
虚空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伸出一根青铜藤蔓。藤蔓顶端开着朵机械花，花蕊处投影出时朔的虚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你只有三分钟。"时朔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剑阁正在转化为纯能量态，当转化完成时，两个世界的通道将永久固化——以修仙界被机械吞噬为代价。"
"我该怎么做？"云澈急切地问。他的机械右手正在发生变化，银白色金属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那是初代剑尊刻在青铜门上的密文。
时朔的虚影指了指云澈的胸口："核心已经激活，但你需要完全掌控它。去记忆核心，面对三百二十九个自己。只有整合所有轮回的记忆，你才能..."
虚影突然扭曲，青铜藤蔓开始冒烟。师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次级处理器时朔，立即终止非法连接！"
"记住！"时朔的虚影在消散前最后喊道，"容器不是终点，而是桥梁！初代剑尊在门那边等你！"
藤蔓化为青铜粉尘。云澈脚下的齿轮平台突然加速旋转，将他抛向虚空中的某个点。在令人眩晕的穿梭后，他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睁开眼，云澈发现自己站在剑阁地下记忆核心的入口处。面前的青铜大门上刻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数百个人形被锁链缠绕，共同组成一棵树的形状。最顶端的人形轮廓，赫然是云澈自己。
门缝中渗出青铜色雾气，雾气里漂浮着细小的齿轮。云澈的机械右手自动抬起，掌心射出三色光束照射在门锁位置。伴随着沉重的机械运转声，大门缓缓开启。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了金属和腐朽的气味。云澈迈步进入，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停滞——
这是个直径超过千步的球形空间，内壁布满蜂窝状的小室，每个小室里都站着个"云澈"。他们处于不同年龄、不同状态：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浑身机械化的战士，甚至还有几个完全转化为青铜雕像的。所有"云澈"都通过数据管线连接着中央的柱状容器，那里面漂浮着个大脑形状的青色晶体。
"第三百三十号个体已抵达。"所有"云澈"同时开口，声音在球形空间内形成诡异的回声，"记忆整合程序启动。"
云澈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感，仿佛灵魂要被拽出躯体。他咬牙抵抗，胸前的三色核心急速旋转，在周身形成保护屏障。就在这时，距离最近的一个小室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个半边身体机械化的"云澈"。
"我是第七十六号。"这个"云澈"的声音带着机械摩擦声，"第七十六次轮回的产物，时朔的原型。"他抬起机械手臂，展示上面与云澈相同的符文，"你抗拒整合是错误的。只有我们完全融合，才能控制混沌能量。"
云澈后退一步："控制？还是被控制？师姐已经证明这条路行不通。"
"因为她是劣质品。"第七十六号冷冷地说，"初代剑尊犯了个错误，试图用修仙界的材料制造调节器。而我们不同——"他突然伸手按在云澈胸口，"我们是纯粹的门扉。"
剧痛袭来。云澈看到自己的记忆如开闸洪水般外泄，同时第七十六号的记忆疯狂涌入。刹那间他经历了七十六次完整的人生：在第七次轮回中成为剑阁阁主，在第二十三次轮回中完全机械化，在第五十一次轮回时亲手杀死师姐...
"看到了吗？"第七十六号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我们注定要成为通道。这是初代剑尊创造剑阁的真正目的。"
云澈跪倒在地，机械右手深深插入地面。在记忆混乱的旋涡中，有个画面异常清晰——初代剑尊站在青铜门前，将日晷核心一分为二。但和之前看到的记忆不同，这次云澈注意到个细节：剑尊分割核心时，有滴银色的液体从门缝渗出，落在他手上。
"不对..."云澈突然挣扎着站起来，"初代剑尊后来改变主意了！那滴液体是..."
第七十六号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记忆污染！必须清除！"他猛地扑向云澈，机械手指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从云澈胸口射出，精准击中第七十六号的眉心。他僵在原地，身体表面迅速浮现裂纹。
"这是...时朔的..."第七十六号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原来你早就...被污染了..."
球形空间内回荡着青铜碎片落地的清脆声响。云澈单膝跪地，机械右手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三色能量核心在胸腔内剧烈闪烁。第七十六号爆裂的碎片在空中悬浮，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云澈"影像。
"记忆污染清除失败。"整个球形空间突然响起冰冷的机械音，"启动紧急协议，强制整合剩余节点。"
刹那间，所有蜂窝状小室的门同时开启，三百二十八道身影缓缓走出。他们形态各异——有背负长剑的侠客，有全身机械化的战士，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却都长着与云澈相同的面孔。无数数据管线从他们身后延伸，如同活物般向云澈蠕动而来。
"不..."云澈咬牙站起，机械右手掌心亮起银光，"我不是你们的容器！"
就在这时，第七十六号残留的青铜碎片突然飞起，在他面前重组为一面镜子。镜中浮现出云澈从未见过的画面：初代剑尊站在青铜门前，银色液体渗入他的手掌，他的表情从狂热变为震惊，最后是深深的悔意。
"这是...第七十六号的记忆残留？"云澈伸手触碰镜面，画面立刻扩展将他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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