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青铜藤蔓（2/2）

他置身于三百年前的剑阁主峰。初代剑尊——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青铜门前，双手捧着被分割的日晷核心。门缝中渗出的银色液体滴在他手上，剑尊突然浑身颤抖。

"这不是能量...这是..."剑尊的声音充满惊骇，"门那边是活的！它在哭泣！"

画面切换。剑尊跪在藏书楼密室，疯狂地修改着某种复杂的设计图。"必须阻止通道固化...调节器需要人性制约..."他撕下自己的一缕神魂，注入设计图中。

最后的画面中，垂死的剑尊将一枚银色晶体交给年轻的时朔："找到能承受所有轮回的容器...但不要让他成为门...让他成为...钥匙..."

记忆碎片突然炸裂。云澈踉跄后退，却撞上一个冰冷的躯体。他转身，看到另一个"自己"——第一百五十二号，全身覆盖着青铜装甲，眼中跳动着青色火焰。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第一百五十二号的声音像是无数齿轮摩擦，"初代犯下的错误将由我们修正。剑阁必须完成它的使命。"

三百多个前代云澈同时抬手，数据光线如毒蛇般射来。云澈的机械右手自动反击，银光扫过之处管线断裂，但更多的管线前赴后继。一根管线刺入他的左肩，瞬间，数十段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第五次轮回，他在剑阁之巅自爆金丹；

第一百八十次轮回，他亲手将师姐钉在调节器主控台上；

第二百五十次轮回，他完全机械化，成为剑阁的新核心...

"啊！"云澈痛苦地抱住头，三色核心因记忆过载而剧烈闪烁。就在意识即将崩溃的瞬间，一股清凉的银光从核心深处涌出，稳定了他的神智。

"时朔？"云澈惊讶地发现银光中带着时朔的气息。

"快走！"银光在他脑海中形成时朔的虚影，"去中央晶体那里！那是所有记忆的中枢！"

云澈猛然抬头看向球形空间中央的柱状容器。青色晶体悬浮其中，表面流动着无数细小的符文。他咬紧牙关，机械右手突然变形，化为旋转的刀轮，将缠绕的数据管线尽数斩断。

"拦住他！"第一百五十二号怒吼。前代云澈们蜂拥而上，各种武器和机械装置同时开火。

云澈胸前的三色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银、青、绿三色能量交织成护盾，挡下大部分攻击。他趁机跃起，踩着前代们的肩膀向中央突进。每踏出一步，就有新的记忆碎片强行涌入——

第十二号轮回的剑法感悟；

第九十八号轮回的机械构造知识；

第二百号轮回对混沌能量的理解...

这些记忆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云澈的意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被撕成碎片又重组，每一次重组都变得更加...完整。三色核心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三种能量开始缓慢融合。

"原来这就是整合..."云澈在痛苦中明悟，"不是被吞噬，而是吸收所有轮回的经验..."

距离中央晶体还有十步之遥时，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面前。那是第三百二十九号——上一个轮回的云澈，身体已经半能量化，胸口嵌着一颗与云澈相似但颜色暗淡的三色核心。

"停下，后来的我。"第三百二十九号伸出手，"再往前，你就会看到真相...那比死亡更可怕..."

云澈没有回答，机械右手凝聚全部能量，一拳击出。第三百二十九号不闪不避，任由这一拳穿透自己的能量躯体。

"你还不明白吗？"第三百二十九号的声音突然变得悲伤，"我们注定失败。师姐已经..."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整个球形空间突然剧烈震动，内壁的蜂窝状小室一个接一个爆炸。前代云澈们同时发出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

"警告！警告！"机械声响彻空间，"主调节器失控，记忆核心即将崩溃！"

云澈抬头，看到球形空间的顶部裂开一道巨大缝隙。师姐的身影悬浮在那里，但已经面目全非——她的机械部分完全吞噬了人体，变成由齿轮和管线组成的怪物。七根粗大的导管从她背后伸出，连接着上方某个不可见的巨大存在。

"同步率突破临界值。"师姐的声音变成纯粹的机械音，"启动最终同化程序。修真界将在三刻钟后转化为纯能量态。"

第三百二十九号抓住云澈的肩膀："看吧...这就是我们无法改变的结局...每一次轮回，师姐都会更快地失控..."

"不！"云澈挣脱他，继续向中央晶体冲去，"这次不一样！"

当他终于来到柱状容器前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青色晶体内部，悬浮着一个微缩的修真界投影。七座山峰组成的日晷正在加速旋转，每转一圈，投影就变得更加透明，而师界背后的存在则更加凝实。

"这是...实时转化进度？"云澈伸手触碰容器外壁。晶体表面立刻浮现出初代剑尊留下的文字：

"致最后的容器：若见此讯，说明调节器已完全失控。银色液体是门那边的眼泪，它能..."

文字突然中断，似乎被强行抹去。与此同时，云澈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背后传来。第三百二十九号正被强行吸向上方的裂缝，他挣扎着向云澈伸出手：

"记住...核心不是用来开启门的...是用来..."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就被裂缝吞噬。整个球形空间开始崩塌，前代云澈们一个接一个被吸入裂缝，成为师界背后那个存在的养分。

"云澈..."时朔的声音突然从银色能量中传来，"初代剑尊发现真相时已经太晚...机械文明不是要连接两个世界...是要吞噬我们..."

一块巨大的青铜碎片从上方砸下，云澈本能地抬手阻挡。就在碎片即将击中他的瞬间，中央晶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将他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