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一览无遗(2/2)
陈乐央端坐沙发上,淡淡地说,“我让护工回去了,你晚上一个人我不放心,我留在这里。”
周浔衍猛地坐起来,面向沙发,脸上升起了愠色,对她不经过他同意,做得事情感到匪夷所思,“谁让你叫他回去的,谁给你的权利?”
陈乐央深吸一口气,离开沙发,走到他面前,坐到床边,凝视他温情地说,“我想我也能照顾好你。”
像是受到了侮辱,他气极反笑,“陈乐央,如果你是想让我好受些,请你立刻马上离开,如果你的目的是存心让我不好受你就尽管留这里。”
陈乐央认真地思考了他这番话,给出回答,“我们现在还没离婚,我还是你的妻子,我有义务照顾我的丈夫。”
“好,你想就在这里,你就留着吧。”
周浔衍懒得再与她争辩,于是他从另一头放下双腿。
“你是要去卫生间吗?”陈乐央追问。
周浔衍没回应她,双脚沾到冰凉的瓷砖地面,他垂下头,似乎想“看”拖鞋在哪里。最简单不过的事,而今他都无法独立完成。
轻慢地脚步声绕过床尾,停在周浔衍面前。
这间病房里只有他和陈乐央,不是她会是谁。
陈乐央在周浔衍面前下蹲,拿起了床下的一双拖鞋放到他脚边。周浔衍脑中出现了这样一幅对他来说侮辱性极强的的画面。
“陈乐央你在做什么?”他牙齿之间浸着寒气。
陈乐央起身,知道自己又惹到他了。但是如果她不去拿床底下的拖鞋,他很难找到。
“拖鞋在你脚边。”
同样的事护工做周浔衍不觉得有什么,而陈乐央做这件事,是他近期最难以接受的事。那种无能、挫败感重重缠绕住他。
然而,他能做什么,失去光明的他,像折了翼的鸟,无论怎么扑腾都无济于事。
周浔衍穿上鞋,弯腰摸着床沿绕行,脱离了床,没有了可扶的物件,他直起腰,靠右手在空气里来划动,试探性地、警惕地一点挪步,挪到卫生间门口,他的手紧攥着门把手,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回头问跟着来的陈乐央。
“如果你不在这里,那么会是护工扶我过来,所以你确定要就在这里,继续观赏我副狼狈无能地样子?”
无疑,周浔衍这句话足以把陈乐央击退。如果只是情侣、朋友,那她会尊重他的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狼狈一面的说辞。可她是他的妻子,婚礼上曾一字一句说“同甘共苦”受众人见证得合法夫妻。
硬下心,陈乐央绝不让步,“你所说的狼狈,我今天已经看到了。第二遍,第三遍,又有什么区别?阿衍,在你康复前请让我留这里。我承认,我另有目的,我想偿还所欠下的,虽然我知道这不足以弥补你所受的万分之一,但什么都不让我做,我永远无法心安。你就把我当护工使唤,我保证我不会比别人做的差。等你好了之后,你要是看到我觉得不舒服,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离开,可以离婚!”
陈乐央把自己的位置摆入尘埃,信誓旦旦地向周浔衍保证。
她以所他思量的考虑,不想以“爱”绑架他,那么他作为债主,愿不愿意全看他的意愿。
“离婚?”闻言,周浔衍笑了,“陈乐央你怕是忘了,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把握住。陈乐央,你现在还想离婚没门。”
丢下这句话,周浔衍拉开门,进到了卫生间。陈乐央滞留原地,不确定周浔衍话中之意是不是可以让她留下来,陈乐央想等他出来,再努力一次。
准备第二轮说辞时,门里面的周浔衍冷冷发声,“陈乐央,既然想做护工,那我就满足你,以后我的吃喝拉撒睡,全由你负责。”
这是同意了?
来之前陈乐央已经想过,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这里,以她对他的了解,她大概是能预判周浔衍将可能会说的话得,所以准备了三轮说辞。
没曾想才第一轮,就攻克成功。
陈乐央在门外等,听到里面冲水声,她毕恭毕敬地站好。门从里面打开,周浔衍清洗完双手,从里面出来,陈乐央上前一步,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他挣了两下,却也没用什么力气,像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扶他回床边,他没把双腿放回床上,而是不声不响地坐着。
陈乐央准备走,却被周浔衍拉住两根手指,他又往上移,五指扣住她的手腕,“是准备睡沙发?”他的语气有所好转。
陈乐央点点头,想起周浔衍看不到,嗯了一声。不同于刚刚冷凝的气氛,这会儿空气里飘着一股暧昧不像暧昧的味道。
陈乐央脸颊发热,小声说,“我去睡觉。”
周浔衍放开手,拍拍床,说:“睡这里。”
在家怎么都行,毕竟是在医院呢。她想让他好好休息,“还是别了吧。”
他作势要起身,“那我去睡沙发。”
还来真的?
她立即拽着他的衣服下摆,“别。”
“那就睡这里。”
“……”陈乐央,“那我先去洗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