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第90章(1/2)
第090章第90章
事到如今,再怎么否认也无用了。
虞欢干脆端起一盏荔枝饮子,算是默认了虞晃的指认。
见她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虞晃神色微讶,看着她拿起白瓷盏,他眉峰略微一擡,“殿下就不怕这里面加了鸩毒?”
虞欢直接喝了一口冰镇过后沁凉的荔枝饮子,算是回答他。
饮子入喉,像是一缕清凉丝滑的风,略略吹拂过身体里那些因夏日暑热和被困守在屋内的燥恼。
她收拾好心情,这才擡眼仔细看向虞晃。
虞晃和当初她在边镇时候看到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一样令人不快。
她几不可查皱一皱眉,而这点细微的变化似乎轻而易举就被对面的虞晃捕捉到。
只见他一哂,“看来,别后重逢,似乎只有臣一人觉得欢喜。”
虞欢别过目光。
“殿下不愧是在皇上身边长大,得皇上亲自教养的。”虞晃说着话,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他的常服之下还覆着软甲,自他在城楼上被捅了两刀之后,这里的伤势虽万幸恢复,却也让他多了一个习惯,在护身软甲之下另添一层防护,结结实实护着他周身要害。
他继续说,带着感慨,“杀伐决断,不输须眉啊。”
他这番话看似感慨,但虞欢听得出来,他是在对那两刀耿耿于怀。
于是她也跟随他的目光,越过桌案,向下,看他腰间束着的护腰。
烛光将屋内照得极亮,她发现,虞晃的护腰也在泛着一层金属的光晕。
太过小心了吧?
之前在席间,他似乎还没有带上这东西。
难不成是因为要见她,所以专程换来防着她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收回视线,仍是端起白瓷盏,浅啜一口荔枝饮子,“颍川王谨慎得很那。”
虞晃很自然的接上一句,“托殿下的福,心有余悸,万不敢忘。”
虞欢没再理他,目光随即落向门外。
这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宫人都被虞晃赶到门外,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此时屋外连绵不绝的映着无数道人影,有在此戍卫的,有在廊下听候差遣的……这么多人围在这一处宫殿,一丝多余的声音都听不到。
外面全是人,却如死寂。
“你都和他说什么了?”她另起一个话题,也是为了她想要的答案。
“殿下当真和他成婚了?”虞晃用另一个问题反问她。
这两个问题没有什么等量价值,但虞晃深谙提问之道,只需听她回答“是”或“不是”,至于他要回答的问题,却要麻烦许多。
虞欢沉默了一下。
“看来不是。”虞晃自行替她补上答案。
她立即反问,“有何不是?”
“琅琊公主就算要下嫁,也该是从冀州的颍氏族中选个人,他?一个军户,他能给殿下什么?”虞晃伸出一根手指,将桌案上的另一盏玫瑰露更近的推向她,“还是说,殿下期望他亲手带出一支兵马,来帮殿下,攻打我?”
“嗯……有识人之能又身怀传国玉玺的琅琊公主,号令忠心将领兵临都城清君侧,”虞晃一字一顿自顾自说着,末了探身过来,逼近她,“那么,殿下是这个打算么?”
听到他提起冀州,颍氏,虞欢掩在袍袖下的手暗暗收紧。
辜霜当初并没见到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更不会知道她在暗中都做过什么,他能禀报给虞晃的,只有他看到的事实。
虞晃根据这些事实推演,就算不清楚其中细节,只凭她在冀州,猜也会猜到她会做些什么。
“所以,你留下他,问的是冀州。”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她也能替他回答。
“早就知道殿下聪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虞晃没正面回答,但也差不多了。
“可惜。”他说着这话,看着那盏自从他碰过第二次,她就再没分出一抹目光看看的玫瑰露。
也不知道他说是在为她可惜,还是玫瑰露。
不管是可惜什么,她都不在乎。
她只想知道,虞晃今晚几时走。
然而对面的人重新坐回原处,整了整身形,再次对她说,“可惜,殿下大概去不成冀州了。至于他么……”
他话锋忽地一转,“殿下听说颍冲的事了吗?”
虞欢只觉得右眼皮跳了一下,她不动声色,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冀州有什么好,还不都是你虞晃的地盘,倒不如去长安,或许哪一日长安兵马杀到洛阳,到那时,你会不会献城投降?”
“殿下一定要和我这么说话吗?”虞晃叹了一口气,“细论起来,殿下该唤我一声王兄吧?”
虞欢投去凌厉一眼。
“是,关系是远了些,不管是我,还是虞娑罗那个废物,在你看来都是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真要往前细究,我这一支,才是大燕正统,若非太祖皇帝遭其兄弟暗算,我等也不需要像被放逐似的守着边境最贫瘠的封地……啊,说得有些远了,我们再说回现今。”
虞晃不以为意,重新把话头拉回来,“宫中一切如旧,我让他们连片瓦都不准动,殿下之前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殿下回来了,就还是什么样子。我可以向殿下保证,殿下在宫中的生活一切如旧,甚至会比从前更好。”
说来说去,还是囚她。
虞欢想起前世宫变之后,她还留在宫中的那段日子,日常起居和之前相比的确没有变化,但前提是,她听话。
以前她没得选,只能听话;现在未必。
虞晃大概看出她心中所想,只听他开口说,“殿下听话些,我可以考虑,放他一马。”
说着又叹出一口气,“殿下还没告诉我,可有听说颍冲的事。”
颍冲联合一众臣子立誓,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刺杀他,最后消息败露,以颍冲为首的千余人被虞晃下令诛杀。
虞欢还记得当时她看到这封密信时候的心情,震惊,愤怒,痛惜,如今他旧事重提,虞欢原本还算平静的神情,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她听到虞晃笑了笑,说:“看来殿下是记得的,殿下记得就好,殿下若是不想听话,我不介意让他做第二个颍冲。”
“你敢。”
“殿下对他还真是在意啊,在意那就更好了,”虞晃拿过她面前的那盏玫瑰露,自己几口喝下,玫瑰露清香微甜的味道散出来,他的语气依然温和,话里却透着十足威胁,“殿下不如和我做个约定,殿下听话,我不动他。”
这场对峙到这里算是结束,虞晃没有给她说不的机会,话音落,向着门外拍了两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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