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1/2)
chapter81
公寓距离市区更近,白初晨平日多住那里,偶尔周末或者赶上节日假期,才会跟沈郁泽一起回郊区别墅住一住。
因为回来的次数少,每次见她,覃阿姨都十分开心,热情准备一桌的丰盛饭菜来招待。
不知覃阿姨是从哪里听到的风声,了解到先生做中间人,给老宅里的阿姨牵线认识了国宴大师,她寻着合适时机,含蓄提了提此事,询问是否如实,又委婉表现出羡慕的意思。
“哎,我这快做了一辈子的菜,还没见过做国宴的大师傅呢,不知道人家是个什么派头架势,真想一块跟着去见见世面啊。”
沈郁泽笑笑回:“国宴师傅我就只认识那一个,并且洪师傅是专门研究淮扬菜的,术业有专攻,他单独钻研一个分类,炉火纯青,与你擅长做的台州菜不沾关系,就算让你们见面交流,他也帮不到你什么。”
覃阿姨又问:“国宴大师不都应该是全才嘛,川菜、淮扬、苏帮菜样样精通才是吧?”
沈郁泽为其解释:“对旁人而言,他们确实算全面,可阿姨你做的那一手台州菜也是十分正宗,若非专门研究这个领域的师傅,谁有资格指教你?等之后有机会,我一定另寻一个擅作台州菜的大师傅与你交流,你就别羡慕李阿姨了。”
覃阿姨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哎呦,没事没事,先生不用帮我记挂着这事,再说了,您先前已经跟着洪师傅学了手艺,掌握了人家的名菜做法,若之后再去找别的台州菜师傅,会显得礼数上不周到。”
被简单一开解,覃阿姨心情明显好了不少,面上也不再郁郁寡欢。
白初晨在旁听完了两人对话,也是没有想到,跟国宴师傅见面一事,对阿姨们而言居然有这么大吸引力。
想想当日李阿姨眼光惊喜的样子,再想方才覃阿姨那副错过可惜的神容,只觉她们表现出的热情与年轻人追星都没有区别了。
趁着沈郁泽去书房打电话的间隙,白初晨扯了扯覃阿姨的胳膊,凑过去低声说:“先生之前费劲联系洪师傅学习,是因为那段时间我爱吃淮扬菜,他想自己学会后在我面前神气些,阿姨不必追这个风。你做的台州菜一直特别合我的口味,我常回来不也是为了吃你这口儿?所以啊,咱不用图变。”
如果说沈郁泽是用讲道理的方式把她安慰好,那白初晨显然是从情感方面,让她彻底释怀。
覃阿姨面色不再带纠结,她用力点点头说:“只要小姐喜欢,我就一直给您做。”
“好。”
白初晨唇角绽出的笑容很甜,像是一朵耀目的车矢菊,招人目光,又生机茁茁。
没过一会儿,沈郁泽处理完公务,从二楼缓步下来,坐回餐厅,重新加入话题。
他看向覃阿姨,主动问道:“冬青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
每每谈及孙子,覃阿姨面上都带着遮掩不住的骄傲与喜色。
她如数家珍地回复道:“最近一次月考排名是年级第十三,二轮模拟考成绩前不久也出来了,冬青的全市排名能占到前一百,但他自己还是不满意。上次他跟我打电话时说,语文作文得分太低,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他擅长理科,文科相对来说是有些薄弱的。”
沈郁泽客观评价说:“冬青很不错。当初董秘书把冬青从老家接到崇市,他适应新学校新环境过程不易,但勤奋刻苦的学习习惯始终不变,他其实是天赋型的孩子,却比资质不如他的孩子还要努力,将来一定成才。”
这话由别人夸出来,自己就不好再一味吹嘘了。
尤其在沈郁泽面前,本着服务于人的态度,覃阿姨总下意识想把利害关系的关键转移到他身上,以此突出对方存在的重要性。
“先生好心资助冬青,出钱出力,要不是您,他也没机会能换到这么好的学习环境里,若再不勤奋刻苦,岂不是白白浪费先生的钱?这个我都不会答应。”
“当初我说,不谈资助,只谈投资。我看重冬青的品质,这笔钱投给他,我觉得很值,等将来他能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时候,占便宜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我了。”
听到这话,覃阿姨心底反倒轻松,先前一味从先生这里索取,她一直倍感压力,不管是她还是冬青,都盼望想早点回报先生的帮扶恩情。
覃阿姨道:“将来冬青若真的能帮到您,有能力为您分担一二,那便是我们的荣幸。”
沈郁泽谦然:“不必讲这种话,冬青是好孩子,有坚持有恒心,就算没有我,他这颗明珠也会发光吸引来别的伯乐赏识。”
白初晨在旁安静听着两人对话,心中几分意外。
原以为苑冬青是因为照看奶奶才偶尔出现在别墅里,与先生并无干系,结果没想到两人之间还有资助关系,这事她从前没听说过,自然也未主动问及。
白初晨也加入对话,问道:“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说来也快,冬青现在可否有心仪的专业和学校?”
覃阿姨回答道:“这个问题我前段时间问过他,还在微信电话里开过一次家庭会议,但我和孩子爸妈都不懂报考志愿的事,选什么学校和专业还是全凭冬青自己拿主意。听他三言两语透露出的信息,似乎是对学法律有些兴趣,反正不管他学什么,我们家里人都支持,孩子喜欢最重要。”
“学法律不错。论性格的话,冬青很合适。”沈郁泽中肯言道。
覃阿姨感激地冲他微笑,又说:“冬青跟我说过了,您先前给他打过电话,询问他的报考意愿,劳您费心了。”
沈郁泽:“还是他自己拿的主意,他是个想法的孩子。”
……
饭后,白初晨跟随沈郁泽回到二楼主卧休息。
见白初晨似有心事,沈郁泽细心问道:“怎么了,在出神想什么?”
覃阿姨不在身侧,白初晨没有顾虑开口道:“之前我不是在别墅里与冬青见过两面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对我好像有些敌意。”
沈郁泽问:“敌意?他有什么具体不友好的表现吗?”
白初晨如实回答,只讲自己的真实感受:“特别明显的行为倒没有,只是他那个眼神,凶巴巴的很锋利,对视时好像自带攻击性,当然,可能只是我敏感,或许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沈郁泽略微思吟片刻,心头浮现出一个猜测,但这个想法,他犹豫要不要跟白初晨说。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他一个眼神睨过来,白初晨便知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开口问道:“你想到原因了?”
她表现得这么敏锐,沈郁泽没法随便应付,只得如实道出心中猜想:“如果我没猜错,冬青对你表现出不友好的态度,或许与董秘书有关。”
白初晨诧异:“董秘书?”
沈郁泽点点头,把她不了解的情况详细告知:“当初冬青在小县城里读书,成绩优异,但当地教育资源毕竟有限,覃阿姨在我这儿做了多年住家阿姨,彼此之间早相处出一些感情,于是我便主动做了回好人,提议将冬青接来崇市上学。”
这些前情,白初晨已经大概了解,但她不知道的是董秘书又在其中担当着什么角色。
她好奇追问:“那然后呢?”
沈郁泽继续:“那是两年前了,当时林特助与钟会都跟着我在外地出差,我便临时安排留在崇市的董秘书亲自去覃阿姨的家乡接人,并帮着那孩子办理好相关的入学手续。十六七岁的少年,从前见惯简单与质朴,突然被带进光怪陆离的彩色世界,难免新奇,更难免会对自己第一个接触到的彩色人物产生好奇心。”
这话带点深意,白初晨脑袋聪明,很快琢磨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斟酌用词,试探问道:“冬青对董秘书产生了好感是吗?”
沈郁泽点点头:“董秘书性格好,并且是那种容易叫人心生好感的类型,冬青会不自觉被她吸引,不算什么怪事。”
白初晨:“那你是怎么发现端倪的?”
沈郁泽:“用眼睛就看得出来。冬青小心翼翼深埋情感,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可不巧有段时间我头疾反复发作,不得以在家休养了半月,那半月里,董秘书每周二四来别墅送文件合同给我签署,而同一时段,冬青从学校回家的次数也开始异样地频繁。以及……他自己大概都未意识到,每次将要与董秘书打上照面,他面上那副雀跃又压抑的神情有多么复杂又生动。”
白初晨还真有点儿想象不出来。
毕竟前两次面对他时,对方眼底疏淡,神情漠然,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若情绪意味再深重一点,那就称得上是厌恶了。
至于先生提到的,他慌乱又惴惴不安的有趣模样,大概只有董秘书能近距离看清楚了。
白初晨想到什么,心头八卦燃烧,再次追问道:“那这事儿,董秘书知道吗?”
沈郁泽不清楚,只凭对董秘书的了解分析说:“董秘书那样聪明,应该不会毫无察觉。”
白初晨眨眨眼:“那你觉得她是怎么想的?”
沈郁泽叹了口气,刚才随口提及这话题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兴致强烈地刨根问底。
他戳了戳她的脑袋瓜,又施力推着她肩膀,催促她快去洗澡。
白初晨瘪瘪嘴,不高兴,心头有一种刚拿起瓜准备大快朵颐,结果没吃两口就被迫放下的空落感。
没有尽兴,白初晨不情不愿换了睡衣,转身往浴室去了。
她洗完,刚打开浴室的门,就见沈郁泽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外进屋,显然是出去使用用了另外房间的浴室。
两人同步清洗完成,吹干头发后,合卧躺上床,相拥准备入眠。
今晚他倒是消停。
听着耳畔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白初晨毫无睡意,她阖眸准备酝酿,可刚刚闭上眼,忽的灵犀一动,意识到自己刚才与沈郁泽对话时,好像被他引导着将重点抓错了。
她转过身,大胆伸出手去捏沈郁泽的脸,口吻带点质问的意思。
“我没琢磨明白,就算冬青对董秘书有好感,此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刚才我们明明在探究,冬青为何会对我表现不友好态度,结果你便提到了董秘书,这两者之间,请问有什么关联?”
她双臂交叠趴在沈郁泽胸口上,这会儿思绪格外清明。
沈郁泽不回答,胸腔规律起伏,眼皮沉沉,佯作已经睡去。
白初晨却故意扰他,拍拍他的脸,捏捏他的嘴,又伸手挠他腰上的痒。
都这样了,他还在那继续装。
白初晨眼睛微微眯起,坚决与他较起这个劲儿。
她屏息鼓气,伸手顺着被浪往下探,片刻不移观察盯着他的面色变化。
果然,没多久,沈郁泽绷不住,眉心微拧,轻轻一嘶:“注意指甲。”
白初晨不肯配合,又质问他道:“你刚刚听没听到我说话?快点交代,冬青为什么会因为董秘书而对我有敌意,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你得给我理一理。”
沈郁泽叹息一声:“初初,我困。”
白初晨:“又装。”
说完,她拇指用力,给了他一点小教训,但也恩威并施,惩罚给了甜头自然也有。
他动都不敢动,呼吸声越来越沉:“哪学来的坏心眼儿,变坏了。”
白初晨反驳说:“跟着你已经足够耳濡目染了,哪还用得着去跟别人学?”
沈郁泽伸手下去,压在白初晨手背上。
“我有像你这么坏的时候?”
“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初晨声音催促,但语音相比之前有些软颤:“快坦白说,不然我就再让你疼一疼。”
沈郁泽啧了声,反问她道:“你拿这个威胁我?若是真伤着了,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
白初晨眼光一瞥,不跟他逞口舌之快,她眼神略带威慑意味,渐渐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沈郁泽当然会看脸色,不再含糊其辞,一边靠近她嗅着脖颈的身香,一边幽幽开口道:“董秘书与我,曾被些无聊之人传过绯闻,冬青大概是听信了那些谣言,以为我与懂秘书是地下恋人的关系。而后来,你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身边,还住进了郊区别墅里,冬青大概是误会你介入我们之间,从董秘书身边把我抢夺走,故而对你有所迁怒。”
白初晨终于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反应片刻,闷闷道:“我冤不冤呐,全怪你没有提前辟谣,白白让我受这冷眼。”
沈郁泽把着她手腕,带动她动一动,嗓音哑哑说道:“别停啊,听我讲话又不影响你腕上施力。”
白初晨原本就有气,听他口吻催促,更是愠恚,便报复似的用力收了下虎口。
沈郁泽眉心皱起,嘶了声,一边觉得快意直达头皮,一边又忍着隐痛。
他无奈的口吻,示好说:“宝贝,你去搜搜我先前的财经采访,哪次没有强调单身人设,谣言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他们在那用一百张嘴乱传乱说,我只靠着一张嘴去解释,怎么辟得过来呢。”
白初晨没那么好打发,反问他:“那你说说看,你俩的谣言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沈郁泽不瞒她,如实说:“我不过是带着董秘书出席了一个酒会,当时我们分开行动,我与另外一个证券公司的高层把酒交谈,董秘书帮我去活跃新的人脉,结果董秘书落单后,受到一位上市建筑公司副总的骚扰,对方恬不知耻,得寸进尺,我实在看不下去,出面解决。因为解决的方式没给对方留体面,当时场面闹得挺难看的,从那天后,什么英雄救美、惺惺相惜、总裁小蜜之类的谣言便不胫而走了。”
白初晨听他言述完这段经历,想了想,开口道:“你做得对,即便此举容易招惹谣言,可也值得这么做,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耍流氓的混蛋轻松脱身。”
沈郁泽松了口气,擡手往她润红透赭的脸颊上掐了掐,说:“现在倒是罕见好说话了,不生我气了?”
白初晨轻哼声:“你又没做错,我何必要生气?再说,我向来是讲理的。”
沈郁泽搂紧她,好言哄着说:“好好好,你讲理,并且最知书达理了。”
好话说了,事儿也解释明白了,沈郁泽开始得寸进尺,白初晨手腕已经酸得厉害,若是再不行,恐怕非得磋磨出腱鞘炎不可。
她求饶说:“你行行好。”
沈郁泽问:“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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