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追逐时空（1）（1/2）
第八十章追逐时空（1）
[记忆封存中……]
[记忆封存完毕。]
[设定输入中……]
[设定输入完毕。]
[第四层副本已开启，欢迎来到『追逐时空』。]
黑发的少年睁开眼，被洒下来的阳光晃了眼，鼻尖是青草的香气。
他坐起身，揉了揉带着变换手环的手腕，似乎被什么磕了一下，震得发麻。
当他看向四周，呼吸一滞，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少年仔细回忆自己闭眼前的情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更惊人的是，他不只记不起来这里的原因，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清楚。
[您的身份为精灵——伊泽。]
面前弹出一个蓝色的荧幕，机械的男音向他讲述。
[即将向您发布任务。]
伊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冷静，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就与这任务有关，“任务完成后，能否离开？”
话刚说完，他的眸子轻轻颤动。
荧幕卡了一下。
[当然可以。]
得到回应的伊泽稍微安了下心，他先放下心中的疑问，等待着发布的任务。
[任务一：在海龙罗斯的诅咒完全形成之前找到他。]
[任务二：帮助海龙罗斯避开死劫。]
“罗斯是谁？”
[请自行寻找。]
“什么诅咒？”
[请自行发现。]
伊泽认识到这是个弱鸡系统，但还是追问了主要要解决的问题之一：“诅咒剩余时间？”
[二十四小时。]
伊泽站起身，看到郁郁葱葱的森林，树干粗壮，枝叶翻天散开，遮住大部分阳光。枝蔓缠绕在树枝间，树根从土地里钻出来，又在另一片地扎了下去。
伊泽早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树上停息着这么多鸟，枝叶也在轻摇，本该有鸟鸣和叶的婆娑声，可这一切连同他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将疑惑向系统提出。
[您的听觉目前处于异时空。]
这个回答让伊泽觉得有几分荒唐。
不过总得来想，连记忆都能够被封，丢失听觉也确实没必要这么惊奇。
但是这个设定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有什么关键且易被听觉发现的信息，所以才屏蔽他的听觉？
亦或是有什么信息需要他的听力在异时空接收。
“解开死劫的办法是？”
[请自行寻找。]
安逸抿了唇，没什么问题后系统自动关闭了。
而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不止伊泽一人。
[您的身份为海龙——罗斯。]
[副本结束后即可离开。]
名为罗斯的少年面无表情，金发金眼都非常惹眼。
他冷声道：“这是哪？”
[时空女神的宫殿。]
罗斯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讽道：“宫殿？那这宫殿还挺别致。”
他不记得有关自己的一切事情，等他意识清醒时，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黑暗。
[宫殿只是冠名，其内部并不平常。它会根据不同的人而转变。]
罗斯没多理会它的解释，只是顾自皱眉。
水波和咕咕的气泡音围绕在耳边，仿佛置身海底。
[即将发布任务。]
[任务一：在精灵伊泽时间终结之前找到他。]
[任务二：帮助精灵伊泽逃脱死劫。]
“伊泽是谁？”罗斯问。
[请自行寻找。]
罗斯“啧”了一声，又因为听觉，问了与伊泽同样的问题，并且问它出现这种设定的原因。
系统不偏袒任何一方，对这个问题也给了答案。
[您的听觉未出问题。]
“哈？”
这系统把他当傻子戏弄吗？
“那你解释一下现在是怎么回事？”如果给出的结果若“不尽人意”，他会一拳锤爆这系统。
[您的听觉与其他感官不处于同一时空。]
罗斯：“……”
荒谬！
他倒是想完成任务离开这，可现在只剩一个听觉，能做的事少之又少。
伊泽在森林里寻找线索，树丛长到他的腰际，在他穿过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期间路过一片清澈的湖泊，看着自己的倒影，识别自己的相貌。
非常奇怪，他的确是记得自己长这个样子，可又觉得自己不该是这个样子。
并且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伊泽将这个疑惑藏在了心底，继续在森林里探索。
而在遍地长满绿植的林里确实有一条路，但客观来说也不能完全是路，只是貌似有人时常走过，使这段路上的草比其他的矮些，甚至是没有草，露出了贫瘠的土地。
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经也和什么人走过像这样的一条路，这也许是受到了被封存的记忆影响。
路的尽头是一棵非常庞大的树，它的树干仿佛是一栋屋子，上面镶着厚重的木质窗户和门，树冠之中是一个非常大的钟表，精致却又古朴，十二个罗马数字绕了一周，中间关键的三个指针不翼而飞。
伊泽隐藏在树屋斜前方的罗藤树后，打量着它。
正当他准备闪身到窗边观察时，门打开了。
伊泽紧贴在树后，别过头看向出来的人。
这一看，眉头就拧了起来。
门内出来的人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也几乎如出一辙，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和阴郁，目光冰冷，神情肃穆。
“你在那里做什么？”来人没有看他，话却是对他说的。
伊泽的本能记忆里有唇语技能，能够清楚地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他从树后走出，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仿佛在照镜子一般。
那人这才转过头来看他：“我让你做的事办好了？”
伊泽靠着唇语解读他的话，摇了摇头。
这结果像是在那人意料之中，冷目中的冰却在看他时融化了些许。
他在伊泽的目视下走回树屋，回头见他没跟过来，皱眉道：“进来，除非你想在我失去意识后在森林迷路。”
伊泽立刻跟了进去，心里盘算着自卫的手段。
树屋中只摆放了基本的木质家具，显得有些空旷，只有几根从屋顶上垂下来的绿色藤蔓在木色的屋中做点缀。
右前方还有向上的楼梯通向第二层。
“指针不太好找，”那人背对着伊泽，将桌子上的某样东西拿起后转身扔给了他，“不知道对你有没有效，你先试用。”
伊泽接过递过来的一只小型怀表，他对这东西留了个心，转而看着那人说话的口型。
刚刚他转过身去，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你要记得我说的话，指针会变换成各种样子，石头，叶子，都有可能，不能单单照着它原来的样子找。”那人负手打量伊泽。
伊泽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在被打量的同时也打量着对方。
从刚才他说的话中就明确了任务，不出意外，应该是寻找那个大钟表遗失的指针。
“你应该知道我的时间剩下的不多，”那人坐在一把木椅上，在桌上沏了茶，捧起一吹，轻轻啜了一口，“希望你能记得那之后的任务。”
伊泽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那人见他的反应，收回目光，放下茶杯，招手让他靠近。
伊泽缓缓挪动脚步，在只有半步距离时，他的脸被眼前的人捧起。
他一瞬间将身体绷紧，瞳孔骤缩，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人。
“你要找到他，”那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让伊泽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破除他的诅咒。”
伊泽稍稍惊讶：“罗斯？”
“不错，你还记得。”那人修长的手指抚过伊泽的脸，让后者隐约有些不适，“做得好。”
那人将他往自己身前一带，在伊泽以为他突然袭击，准备给他一手刀时，察觉到对面的人真的只是拥抱他，才缓缓把手收了回来。
虽然潜意识里不喜欢与人触碰，但为了完成任务，这种程度还是可以忍耐的。
“等我走了以后，你就能替代我，”那人松开他，虽然依旧表情不多，但伊泽能感受到他的悲怆，“代替我成为伊泽。”
伊泽有些诧异。
他本身的身份不就是精灵伊泽吗？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孩子，本该有自己的命运，但却是我为他而……”那个伊泽捏紧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这是我赋予你的使命，但就算你没完成也没关系，你仍旧可以做你自己。”
伊泽抿着唇，不做言语。
他听出来自己是他为了某件事而创作出来的，至于这件事，这个原本叫伊泽的人表达得神神叨叨，像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一样，他根本猜不出。
“行了，”那人放开他的肩，站起身走向楼梯，“在我失去意识期间不要出去，不然很容易受伤。”
留下这句淡淡的话就上了楼。
伊泽在一层站了一会儿，确定楼上没了动静才四下走动查看。
可本就简简单单的布置，哪里还有什么玄机出现，还不如手里的怀表来的有线索。
但任他怎么摆弄，怀表都没有让人可以惊喜的一面。
伊泽没有着急，既然怀表是用来找指针的，那在找的时候深入研究也不迟。
桌上的茶还未凉，慢慢地飘着氤氲的雾气，茶香，木香与林间青草香混合在一起。
伊泽又找了两圈，确定真的没什么线索后就上了楼。
他不打算出去，毕竟刚刚那个人提醒过，这时候出意外可不好收拾。
楼上只有两个房间，隔着一个窄窄的过道，一个房门开着，一个房门紧闭。
开着门的房间里没有人，却有这各种各样普通却不应该放在房间里的东西：树叶，石头，藤条，花，还有动物的毛和其他东西。
这应该是他的房间，这些东西可能是原来找指针时拿回来的，但他无法理解，既然知道这些不是自己要找到东西，为什么还要放在这里？
伊泽将拿过的东西都放回了原位，来到那人的门前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又敲了敲。
还是没人回应。
他想起这人两次提到失去意识且不要呆在外面，那现在既然让他呆在这里，那就是说——
他缓缓推开房门，被眼前的场景惊到。
那人半悬在空中，身后是蓝绿色的蝶翅，两臂伸开，浑身被红色的锁链锁住，上面闪过电流，在他的身上留下道道伤口，深可见那森森白骨，留下银色的血液。
可他的头仍旧是昂着的，表情仍旧是冰冷肃穆的。
“伊泽？”这名字原本是属于他的，这么叫并没有错。
那人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精致的雕像。
伊泽伸手靠近，却被那霸道的雷电伤了手，留下了两道血印。
伊泽擡起头看着他，此时心中升起一阵的敬意。
忽然一道黑影从他脸上闪过，最后稳稳停在他的肩上。
那是一只很像鹰的鸟，只不过羽毛是蓝色的。
它对伊泽格外的熟悉，停下后挪动金色的爪子向他的脖颈靠近，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然后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遭受苦难的精灵。
它在守候他，也在守护他。
伊泽想了会儿，靠在墙边，双手环胸，闭眼等待那人的苏醒。
相似的两人如同那只鹰，肃穆，冷厉，有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
罗斯的系统关闭后，黑暗中除了他空无一物。
他盘腿坐下，聆听耳边的话语声。
“殿下，您的诅咒似乎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那人道，“如果不尽快找到魂契人，您就……”
“那个人是谁？”罗斯问他。
“这……没有知道她是谁，照理来说，只有当您遇见她时，您就会认出她。”
那人说完等了一会儿，但却没等来罗斯的话。
他叹口气道：“虽然您一直不认同魂契，但这是神定下的规则，是我们不能违背的旨意。”
“呵。”罗斯轻笑一声，笑得极为讽刺。
那人便不敢言了。
罗斯本身任务就有时间限制，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在这里能活多久。
不过说来也是可笑，他现在危在旦夕，却还要去拯救别人。
虽说这个副本结束他就能离开，但真要让他这么被动窝囊地等着，他也会觉得非常不爽。
或许有着记忆的自己是个脾气不怎么样的人。
罗斯：“退下吧。”
“是。”
就目前而言，他得知的信息只有正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海龙之子这一条，完全没有那个伊泽的什么信息。
“你好些了吗？”一道威严而又苍老的声音响在耳边。
罗斯没出声，只是擡起了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如果有了什么事，就和父王说，”那人道，“为父也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人。”
“我想出去。”罗斯说。
照他这个被众星拱月的样子，丢失感官的废物，一定会被养在宫殿里。
果不其然，那个声称是他父王的人沉思了片刻：“以你现在的状态最好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如果真的想出去，就多带几个护卫。”
罗斯点头。
他不想去管什么契约人，他要找的人只是伊泽而已。
罗斯漫无目的地走着，无论在哪里，他眼前都是黑暗，但也默默记下自己走的路，耳边的水波声比宫殿里多了不少。
他猜测到自己应该是活在水下，也不时在黑暗中做脚步滑水的动作。
护卫不敢去触碰他，所以只能在走在海底的时候在一旁提醒脚下的障碍物。
鱼类大多都会避开他们，而胆大和好奇心重的鱼则会被护卫们驱赶开。
罗斯恍惚间看到一个人。
他眼睛一亮，立刻朝那个人的方向游了过去。
“殿下！”
几个护卫在后面追赶，只是他们发现，这小殿下游得速度比他们快很多。
有些人，即使是去许多重要的东西，但他也仍旧会是人群里的佼佼者，宛如星星一样闪亮的宝石。
那个身影隐隐绰绰，在罗斯即将看清时骤然消失，而护卫们却似乎没有看到。
他四顾周围，却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失落感在心底漫开。
罗斯握紧拳，有些不甘心。
追上来的护卫劝诫他不要离宫殿太远，他也不得不放弃这次寻找。
但起码他有了希望，知道他的题是有解的。
罗斯即使看不到，但也记得来的路程，这绝对不会是他唯一一次来这里。
——————————
即使时间有限，伊泽也不觉得等待那个人醒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双蓝绿色眼睛张开时，他从里面看到了些许的无奈。
“不是和你说过，在我昏迷时不要进我的房间吗？”那人说。
“昏迷？”伊泽挑眉，显然不是很认同这个说法。
“对于我来说是如此。”他身上的红色铁链消失，但伤口还是实实在在的留在身上，“小事而已。”
“是小事，还是习惯了？”伊泽淡淡地说，却还是带着微不可察的担忧，“你的伤……”
那人却道：“不碍事。”
轻描淡写到像是他从未放在心上。
那人看了他一会：“你是不是有自己的灵魂了？”今天格外灵动。
伊泽皱眉，怀疑灵魂二字是他翻译错了：“什么意思？”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忽地看见了伊泽受伤的手，“你碰锁链了？”
“小伤。”
用的是两人如出一辙的淡漠语气。
“不是和你说过不准碰吗？”他拉过伊泽的手，用魔法治疗，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怎么不治疗你自己？”伊泽问他。
“我的伤很快就会好，用不着。”
不疼吗？
伊泽垂着眼。
“你刚刚说的灵魂是什么？”
那人不说话，垂着眼，只问：“你……还乐意帮我吗？”
“如果得到我想知道的东西，我的答案是——”伊泽看着他的眼睛，“会。”
那人了然：“你想知道什么？”
“我和你的一切。”伊泽毫不含糊地说。
“好，”那人道，“在此之前，我们先来做两件事。”
他让伊泽坐在床上：“既然你有了灵魂，那我就需要为你命名。虽然伊泽这个名字会是你的，但我还在，就不能破坏信条将提前它给你。”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叫你小伊，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的伊泽手指蜷缩了一下，说：“可以。”
“第二件事。”此时名为伊泽的精灵伸出手，柔和的蓝绿色光芒闪烁，一本古朴的硬皮书出现在手掌中。
暂时名为小伊的他接过，问：“这是？”
“日记，”伊泽正坐在小伊的旁边，“小伊，这是你的本原。”
小伊翻动日记的手指一顿。
“一切答案都在其中，如果在看完后还有疑问，你可以问我。”
小伊翻开日记的第一页，快速扫过里面的内容。
[我受时间女神所托，降临在这个村子中，为他们预言，指引他们的未来。]
[我预言了村中的火灾，但他们仍未躲过，火焰焚毁了大半的村子。他们认定我是灾星，想要将我绑在火刑架上焚烧，但我逃过一劫，隐在森林之中。]
[村子里的人停止了对时间女神的信仰和供奉，时间女神迁怒于我，剥夺了我的大部分生命时间，诅咒我每日受到雷霆锁链的刑罚。]
[我预言到了未来，本该在多年之后与我相认的魂契者，因我的时间被剥夺而丢失了我。]
[仅仅只是预言，我却仍旧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那个叫罗斯的海龙之子。但即使我没有爱上他，我也愧对于他。]
[遭受魂契折磨的他，最终惨死在深海中。]
[我痛心于他的苦难，用我剩下的生命时间和魔力创造出一个比我生存时间更长久的日记精灵，只为他有一天能帮助罗斯度过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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