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追逐时空（1）（2/2）
[私自创造精灵是违反法则的，这个精灵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
[似乎时间上除了差错，又或者被时间女神发现后打乱，这个精灵好像遇不上罗斯。]
[不论如何，我都想尝试。我将我想要精灵出现的时间写在上面，并写出我希望精灵会做的事。]
后面的几页丢失，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这是一个未来日记，他是一个日记精灵。]
“这几页是？”小伊擡起头看向伊泽。
“以免被时间女神再次发现，散落了。”伊泽回答到。
小伊沉默，他总觉得很变扭。
日记中伊泽爱上了一个仅仅是预言中接触到的人，而且还是那个“他”。
也就是说，这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疯狂到为他舍弃生命和力量。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你分明都没与他见过面。”小伊有些五味陈杂。
“魂契的力量便是如此，”伊泽叹了口气，“小伊，我并不确定在我走后你是否会承接我的魂契，毕竟你不是由世界创造的生灵。”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会像你一样对他有那种感情？”小伊冷声道。
“有可能，毕竟谁也抵挡不了魂契的力量。”
小伊的脸色黑得有些难看，他道：“是么，那我拭目以待。”
“你还真像我知道魂契时样子，”伊泽的眼睛有些晦暗不明，“桀骜不驯。”
他像是自嘲一般，小伊听出来他和自己一样，其实也对这种强制人的东西极为不屑。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被控制。”这一句是伊泽发自内心的话。
小伊也非常认同，他忽地想起什么：“对了，你为什么让我寻找指针？”
“我不知道，”伊泽说，“自你诞生起，那个钟表就出现了。”
“指针没有存在过？”
“有，”伊泽回忆道，“最开始的时候是存在的，但快速转完一周后就消失了。”
“这样么……”小伊思索到。
“嗯，你时常看着那个表，我猜测那可能对你很重要，所以我就让你去寻找。可那时候你没有灵魂，找来的都是石头叶子之类的东西。”
“在此过程过我也根据钟表的魔力研究过，并且制造出给你的那个怀表找到了一根指针。”伊泽拿出一个红彤彤的果子，上面有个稍长金色指针的幻影，“找到后我才明白，它并不是普通指针的样子。”
“谢谢。”小伊说，“指针的事。”
明明与伊泽自己无关，却还是乐意帮助我。
伊泽愣了一瞬，后点点头：“不客气，不过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小伊道：“我会帮你的。”
“不止这件事，”伊泽将他拉过来抱住，“我一直一个人在这里，感谢你陪伴我。”
陪伴你的人不是我。
小伊垂下眼帘，身体很僵硬，却也没推开他，任由他抱着。
他觉得这个伊泽人很好，就是动不动就搂搂抱抱这一点让他受不住。
既然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他也该去寻找那些指针了。
伊泽送他出门：“如果出了什么事，默念我的名字就行，我会立刻赶过去。”
小伊点头：“好。”
伊泽已经给了他一根，略长，有些细，应该是秒针。
他开启帮助他寻找指针的怀表，走向森林深处。
起初怀表并没有什么反应，小伊也只是凭着感觉走，但没想到的是，怀表很快就给了他提示，指针疯狂转动。
他弯下腰，在指针反应最强烈的草丛里翻找，便看到有一朵开得正好的红色小花上隐隐有指针的影子。
小伊徒手扒开一片土，没有破坏花的根，而是连同它生长的泥土都捞了起来。
这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根本没有考虑过去直接折断花的茎。
伊泽自然而然地眨眼时，发现那一瞬间眼里有光亮。
他试着闭上眼，花朵上的根针仍旧在黑暗中闪着光亮，轮廓非常清楚，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地方散发着相似的，微弱的光。
是本身就如此，还是怀表的作用？
他关上怀表，再一次去感受那些光，发现指针从眼中消失不见。
小伊懂得了怀表的用法，对找指针这个任务也没有了那微小的不确定性。
这也并不是伊泽没有告诉他用法，而是伊泽自己也不清楚。
任务的进度加快，过程非常顺利，他找到了最后一个附在叶子上的指针。
他回到树屋，带着指针靠近那个巨大的表盘，指针自动就飞了过去，尾端嵌在表的中央。
可有出现了新的问题——
表不会转动。
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
“是动力？”小伊低头思考。
肯定不会是电力，毕竟找来的都是花，叶子或果实的植物器官……
小伊恍然：“会不会是……”
他找了一个可以盛水容器，在湖泊中装了一些放在表盘旁。
泥土不用考虑，刚刚的花有附带。
还有一样。
他擡头看着将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树冠，跳下树屋与伊泽商量能否截掉那些树枝。
伊泽拒绝他：“不行。”
听他这么说，小伊也没再强求，打算用些东西来折射光到上面，就见伊泽使用魔力使树枝向四周倾斜，让阳光照耀到钟表上。
饶是这样，指针依旧没有动弹。
“方向错了么……”
伊泽转头看向眉头紧皱的小伊，靠近他，用手指压了压他的眉心，将他皱起的地方揉开：“不要着急。”
“嗯……”小伊目光不自然地瞟向别处。
伊泽收回手，问：“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小伊摇头：“我不累。”
“小伊，”伊泽犹豫了一下，
“要不然我……”
“你的伤还没好，”小伊打断他，“不行。”
“好吧。”见小伊拒绝了自己帮忙的请求也不再多言，捏了一下他的脸，“别总是板着脸，才诞生多久就这么老成，都没有以前可爱了。”
小伊把他的手从脸上扒拉下来：“你也知道我有了灵魂。”
伊泽难得有心情调侃他：“老成的灵魂？”
小伊斜睨了他一眼，懒得搭他的话，将人赶回了树屋。
他得重新想办法了。
——————————
罗斯走了一阵，兜兜转转又转回了见到光的地方。
他身边的人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执着于这件事，只要是没有什么大碍，一般是不会拒绝他的。
于是罗斯又带着一干护卫守在那个地方。
本来就是赌运气的事，罗斯没有认为一定能见到人。
可让他惊喜的是，余光真的在宛如深渊的黑暗之中，瞥见了一个带着光的人。
像是希望，比月光更皎洁，比湖海更深沉，比春风更沁人。
他黑发稍长，从脑后绕过两缕到肩头，嘴唇轻抿，浑身泛着冷厉。
罗斯被他那蓝绿色的眼迷住，久久无法移开目光，满心悸动。
那人似是察觉到什么，目光像锋利的刀一样迎面扫了过来。
罗斯莫名有些紧张，却在他目光移开后失落。
来自灵魂的契约让他理所当然地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反应过来的他，立即对这种被迫存有的感情产生了厌恶和唾弃。
但罗斯也因此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
那个魂契人。
罗斯唤了一声：“喂。”
像是听到一样，那个人直直地看向罗斯，眼中带着疑惑和警惕。
“怕什么？”罗斯下意识地抵制这个人，可内心的那种喜悦感还在纠缠他，让他又加了些许烦躁，“你叫什么？”
罗斯当然也想过魂契人和伊泽是一个人，但这和厌恶强迫他爱上一个人这件事无关。
可那个人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虽然觉得不爽，他也只得先自报家门：“我是罗斯。”
小伊凝重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接触到目标人物，嗓音还非常少年。
他也想回应，可他这时候还不是伊泽。
那头的人说：“你是伊泽吗？”
小伊没有回答，不如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的眼前只有森林，没有任何人，看的方向是声音传来的地方。
“你在哪？”伊泽问他。
得到的回应却是：“我听不到你说话。”
小伊沉默了一阵，进入树屋找伊泽要了笔纸，但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罗斯等他回来，见他似乎是用笔在纸上写字，说：“你手里的东西我看不见。”
小伊的笔顿了一下，然后停下了手。
“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你是不是伊泽？”罗斯目前只需要知道这件事。
小伊静默着，在罗斯的耐心即将耗尽前摇了摇头。
被浪费时间的罗斯将火压下，问：“那你认识吗？”
小伊点头了，对罗斯招了招手。
罗斯跟着他在黑暗中前进，可当小伊停下指着面前时，他还是只能看见小伊。
身后的护卫看不见小伊，他们只看到自家殿下一直在自言自语，都有些担心是不是脑子也开始坏了，但又没那个胆子去打扰。
“怎么了，小伊？”伊泽刚刚就在疑惑他要纸笔做什么。
小伊朝罗斯的方向指了一下：“罗斯。”
“你在开玩笑吗？”伊泽向那看了一眼，“我没看见什么。”
“我也看不到，”小伊放下手，没什么表情地说，“但我听得到。”
“怎么回事？”伊泽严肃道。
“我听不见这里的任何声音，因为我的听觉在异时空。”小伊解释。
“什么？”伊泽的脸色微白，“还是被神发现了。”
“我能接触到他了，”小伊道，“他在找你。”
“我有愧于他。”伊泽垂下眼帘。
小伊的目光冷厉起来，抓住伊泽的肩膀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是你的错。”
“哈，这该死的魂契……”伊泽紧闭双眼，这痛苦比锁链更让人难以承受。
“伊泽……”小伊见不得他难受，像伊泽拥抱他那样给予伊泽温暖。
“要不是这东西，我更愿意喜欢你。”伊泽说。
“这种时候你还能开玩笑吗？”小伊叹息道。
被冷落的罗斯抱着手看小伊一个人的独角戏，额角的青筋已经暴起。
走过去揪起小伊的领子，可他明明能感受到衣服布料摩擦手掌的感觉，却无法改变他的形状，小伊也像是没有感受到他的靠近与触碰。
所以这个人单单只是能听到他的声音吗？
小伊想起来有这么一个旁观的人，但也不是很想搭理他。
他又不是听不出来这个少年的恶劣态度。
“你打算怎么办？”小伊问伊泽。
“应该是你怎么办，”伊泽捧住小伊冷冰冰的脸，“我只要不接触他那种感情就不会很强烈，不受影响的情况下我只有对他遭受魂契诅咒的愧疚。”
“原来是这样。”小伊松了口气，原来他的痛苦是出于愧疚，而不是爱而不得，“还好。”
“那你？”伊泽认真问他，下意识抱紧了他，像是怕自家孩子被糟蹋。
“放心，不可能有。”甚至还有点讨厌。
“那就好。”他抵上小伊额头。
小伊的脸升起了绯红，目光又飘走了，咳了一声：“抱好了就松手吧。”
“不是你主动的？”伊泽靠得更近了，他从没发现过他的小精灵脸皮这么薄。
“适可而止。”小伊推开他，眼神也幽幽地看他。
“呵呵。”伊泽平常完全可以说是个冷淡的人，可他却特别喜欢逗他家的小精灵。
一旁的罗斯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虽然影响不到这个人，但至少能触碰到，毕竟在黑暗中他什么也不曾触碰过。
即使通过和他人的对话知道自己正在接触什么，他也感受不到。
——没有触觉。
他擡眼看向那人眼神飘忽，有些羞赫窘迫的样子，思绪突然就断了，心跳也落了一拍。
然后就再次唾弃魂契。
他离小伊也有些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罗斯这才明白，丢失的四感只对这个人有反应。
他的心中不是滋味，他压根就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如果他是伊泽就算了，可惜不是。
想着要说点什么，却瞟见小伊腰侧发着一点光芒。
“你口袋里的是什么？”他问。
被伊泽调戏的小伊回过神听到他这一句，就把口袋里的怀表拿了出来，东西却浮在了半空，然后飞向远方。
伊泽也看到了：“罗斯做的？”
小伊点头。
伊泽立刻眯起眼：“他是强盗吗？”我给小伊的东西都敢抢。
“或许那个对他也很重要。”
“但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伊泽提醒他。
“我知道，”小伊将空了的手掌握成拳，“可能问题出在罗斯身上。”
小伊猜的不错，当罗斯拿过怀表之后，视线中就多了三个亮点。
他几乎是立刻离开了小伊，朝一个方向游过去。
真的是不想跟他处在一起哪怕一秒钟。
在他离开后，小伊的耳根也清净了。
当他重新看向伊泽时，对方正淡然地眺望着窗外，然后转过头用慈爱又遗憾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小伊，我的时间到了。”他说。
“什么？”小伊的长睫微颤，伊泽的话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一直记得伊泽说的“离开”，但此时他不希望是那个带有永远意味的离开。
伊泽笑了一下，走出屋外，回头看着小伊：“现在，你就是伊泽了。不过我在最后叫你一次小伊吧。”
小伊想要冲出树屋，却被看不见的墙拦在屋内，任他如何攻击都不起作用。
“小伊，再见了。”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背对着他。
忽然从树林中冲出一众人，小伊从他们的口中分析出“他在那”“抓住他”“这个灾星”等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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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飞快地集齐了指针，将他们拼到那个他视野中的发光大钟表上。
[请选择顺时针或逆时针转动指针。]
罗斯选择了顺时针。
指针转完一周后，他尝到了口中的海盐味。
味觉恢复了。
正好赶回来的海龙王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奔向罗斯。
当他来的时候，罗斯忽然愣了一瞬。
他尝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受伤了？”
“不是什么大事，”海龙王对满身的狰狞的伤口视若无睹，“我给你带回了一样东西。”
海龙王将一本硬皮日记拿了出来：“你现在看不见，父王念给你听吧。”
罗斯没有拒绝。
……
听完后，罗斯就推断了找指针前的事情。
他看到的人的确不是伊泽，而是被创造出的精灵。
不过若真如日记所说，真正的伊泽已经不在，他要找的还是那个精灵。
怪不得否认，原来那时候伊泽还在。
绕来绕去，还是他。
[『追逐时空』第一阶已完成，是否跳转未第二阶？]
罗斯选择了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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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屋上巨大钟表的指针顺时针转了一圈后，指针再次消失不见。
可能是伊泽在树屋上施了魔法，那群人看不到树屋。
他们将伊泽绑在火刑架上，有人欢呼着，有人斥骂着，将强烈的恶意强加在那个人的身上。
可还有一个人，仍旧希望他能够不受伤害，但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
火舌席卷上伊泽，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被燃烧，不做一丝挣扎。
他朝小伊的方向看了一眼，勾唇浅笑，随后闭上眼，像被锁链绑住伤害那样，冷厉而肃穆。
小伊一阵一阵地敲击着透明的屏障，却只能无力地目睹那个人的火刑。
眼眶瞪得涨红，牙关紧咬，不慎被咬破的唇渗出血丝，有轻微的痛，却没有任何腥味。
“伊泽！！！！！”
“嘭——”
“嘭——”
“嘭——”
沉闷的敲击声仍在继续，手掌已鲜血淋漓，那人却在火焰的恣意下化为灰烬，最后留下一朵花火，在小伊不知时没入了他的身体。
他看着他上刑，受刑，再到最后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那是不能以痛来描述的伤。
直到那群人离开，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的，新的伊泽站起身，神情只比以往更加冷漠。
他上了楼，想要去找那本日记。
可那本日记却像那人一样消失不见，桌子上却多了一封给他的信。
“今天本就是我要走的日子，那些人是我给了信息吸引过来的。他们在那场大火里失了至亲至爱，也许我的死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慰藉。放心，我知道我没有对不起他们，但总有人需要承担这一切，我只是想走得更有意义一些。
关于我留给你的任务，并不是必须要完成的，尽你所能就好。我更希望你能代我好好地活着。
勿念，我的小精灵伊泽。
——想要喜欢你的人留”
伊泽看着这封信，久久地说不出话。
这时候系统却跳了出来：
[『追逐时空』第一阶已完成，是否进入第二阶？]
伊泽看着荧屏，将信一点一点平整地折好，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擡手点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