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客（1/2）
陪客
叮铃铃——
门外挂着的风铃一阵响。
肖昀浇着花，面前突然投落下一片阴影，擡头见是南肆，他“哟”的一声：“这个点怎么来了？”
南肆扯了扯嘴角：“闲得无聊。”
肖昀点点头，颇为认真且认同地说了句：“学习确实无聊。”
随口胡诌的南肆：“……”
“进来坐，杵那干嘛。”肖昀浇完最后一盆，略微讶异地问，“总不会是等我说‘请’吧？”
“什么时候这么有‘客人’意识了。”
“……”
“你每天都这么闲的吗。”南肆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背对着光。
“我很忙的好不好。”肖昀冲他那排蔫了的花扬扬下巴，再次强调，“真的很忙。”
南肆撑着下巴，懒懒地拆台：“你这店没倒闭也算是奇迹。”
肖昀“嚯”的一声：“你还是祈祷这店能多撑会吧，不然以后你睡大街还是公园？”
“……”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睡觉的地，南肆瞅了眼萧条的生意，直接问：“还能撑多久。”
这次换肖昀沉默了。
自这家店出现在这里，从始至终只有肖昀一个人。
没有招待员，没有理发师，连室内的设计都奇怪些，而比起招呼客人，老板似乎更喜欢摆弄花草，整个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家营生的店。
南肆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有某种感觉。
这家店只不过是一个短暂的避风港，肖昀并不属于这里，他迟早会走，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
但两三年过去了，肖昀还没走，以至于他有时候都快忘了，以为这人从过去到现在，乃至于将来，都是在这里的。
就像南菀女士一样。
他习惯得太久了。
“想什么呢？”最后是肖昀打破了沉默，他很痞地笑了下，配上一头板寸，很像是地头混混帮的老大，“你不会真在算这店还能撑多久吧？”
“不然。”南肆瞥了眼肖昀，掩饰性地呛了句，“你一看就不是很靠谱。”
“……我不靠谱？”即将三十而立的肖昀听不得这话，他急眼地一个擡手把卫衣袖子撸到肩膀，向南肆展示他的肱二头肌，“你看看这肌肉，还不靠谱？”
“……”南肆欣赏不来这么大块，他默默抚额，“打架是挺靠谱。”
“……”肖昀一眼看出了南肆的嫌弃，不敢置信地问，“你嫌弃啥？”
“……”南肆懒得扯下去了，“走了。”
“合着你就是来看看我这店倒闭没？”肖昀站起身，跟在南肆后面，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直觉南肆有什么事，但人不说也不好问。
肖昀往门框上一靠，望着南肆头也不回往前走，那个方向不是回学校，也不是回家。
“放心吧，只要你肖哥不想走，就不存在倒闭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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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干嘛。”
“南哥还没回。”林丘猫着腰，指了指后面。
窗帘刚好拉到南肆课桌前，午后的阳光斜照过来，落在摊开的课本上，风吹进来，书页偶尔翻起，发出轻微的响。
明明和有些昏暗的教室比起来，这个角落更加亮堂，却因为少了个人，无端有些寂寥。
被老白叫走后，南哥就没回来。
他们给南哥发了消息，但都石沉大海。
而往往这种情况，南哥的心情一般都不很美好。
唐明夜顺着望过去，能看见一片空白的书页，那节课的知识点很多，还有拓展的内容，他这种不学无术的都抄了大半页。
“老白给他气着了？”唐明夜眉头上顶着个“川”字。
“那得是多气人？”林丘说，“南哥平时对啥事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少较真的。”
“也对。”唐明夜点点头，“估计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和脾气不好真正算起来是两码事。
林丘苦着个脸，唉声叹气地：“你说南哥有啥事也不跟咱两说。”
唐明夜显然看得更开些，见人这样，他贫了句：“跟你说又没啥用，安心上你的课吧，南哥不比我们厉害多了。”
林丘表情愤愤的，刚想悄咪咪发作一下，就听唐明夜突然叹气似的——
“想说的时候会说的。”
下了课，林丘还是不放心，他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唐明夜不在，他左看右看，找上了温倦迟。
彼时温倦迟正在看书，很厚一本，已经看了有些天了，他记得自己在南肆那看到过。
“迟哥。”林丘喊。
温倦迟闻声微微擡眸，示意他有话快说。
林丘有些意外，他以为怎么也得喊上两声才能得倒回应。而不知是不是光的缘故，他难得没从那黑沉沉的眸子里觉出冷意来。
反倒是有些……落寞。
“迟哥，你知道南哥去哪了吗？”林丘甩掉脑袋里的想法问。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迟哥听到问话时眸底似乎黯了黯。
“没有。”温倦迟垂下眸，翻过一页书。
“这样……”林丘突然有些讪讪的，心想迟哥不知道好像也正常，便不再打扰，“迟哥你接着看。”
这边林丘只得接受唐明夜的说法，心不在焉地开始啃今天的数学作业。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过去后，温倦迟掏出手机，点开了某人的微信，但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落下去。
良久，屏幕暗了下去，温倦迟眸底微动，视线回到书上。这书看着本就晦涩，这会不知怎么，他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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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宠物诊所。
下午风变得有些大，南肆兜着卫衣帽子，双手插兜进门时，之前接待的女医生一时没认出来，警惕又好奇地盯着来人，直到人把帽子薅下来，她才有些惊喜道：“是你啊。”
“嗯。”南肆朝她笑了笑，“我来看看猫。”
“它的腿已经好了，现在天天活蹦乱跳呢。”女医生领着南肆走到一个透明箱前，“就这了。”
箱子里，小橘猫正从猫架上蹦下来，丝毫不见腿伤的痕迹。它似乎没注意来了人，澄黄的眼睛紧盯着角落里团着的白猫，一步步走到近前，然后迅速伸爪拍了下人家。
这一拍约莫只是闹着玩，白猫毛都没炸一下，懒懒地睁开眼，又很快眯上。
小橘猫“喵”的一声，似乎有些疑惑，又伸爪拍了下。
白猫这次干脆连眼睛都没睁。
南肆看得好笑，低声说了句：“出息。”
“这只白猫是寄养的，这个品种的猫都比较高冷。”女医生在一旁道，“小橘进了这箱子后，即便腿没好也天天凑过去欠几下，刚开始白猫还会猝不及防给小橘几巴掌，后来大概是习惯了，动都不带动的。”
“估摸着是看上人家了。”南肆声音里带着笑。
箱子里，小橘猫还不知道自己的事暴露了，它见白猫还没反应，有些不满地“喵”了声，然后直接凑过去用脑袋拱人家。
白猫被抵着脖子，眯着眼头往后仰，不但不恼，还十分受用的样子。
这欠欠的劲，也不知道跟谁。
南肆这么想着，见女医生还没走，便问：“今天可以带它走吗。”
“当然可以。”女医生像是突然回过神，随即指了指左边，“那边有猫食和玩具之类的卖，你可以看看。”
“谢谢。”南肆站起身，刚准备走，听见女生问，“它有名字吗？”
“名字……”南肆顿了顿，“想好了再告诉你好吗。”
“当然。”女生愣了下，她觉得这位男生今天说不出哪有些奇怪，似乎是心情不好，但嘴角又一直挂着笑，便只说，“你选好了过来，我帮你把它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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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间还早，南肆在客厅找了个位置放猫窝猫砂之类的，期间小橘扒在猫包的沿上，探头探脑的，就是不敢出来。
南肆收拾好一转头，就见小橘猫警惕地看着他。
“怎么，这才几天，就不记得我了？”南肆走过去，伸手快速地挠了挠它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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