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片(2/2)
沈言心想我是颜控啊,颜控的世界你不懂的。懒得理吴骏业,摆摆手示意哪凉快哪呆着。等到上了车,沈言看着窗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嘿嘿嘿,的确挺熟的,我可是有贺苳微信的人。
跟平常一样,沈言的周末就是做题,睡觉,看书。有时候沈榭不忙还会带他出去转转。周六傍晚,沈榭回家的时候,沈言正从电梯出来,“哥,回来了。”
“嗯,”沈榭洗了手,在餐桌边坐下,接过芳姨倒的茶,“小言,周日要不要出去转转?”
“不了吧,你刚回来,在家休息吧。”
“没事,”看着懂事的弟弟,沈榭揉揉他的头发,“小张开车,我在回来的车上睡了会,对了,”沈榭想起和沈言的对话,“回来的时候路过宁溪了。”
听到贺苳来的地方,沈言睁大眼睛,“宁溪?”
“对,不过我们没进市区,走省道回来的。宁溪这两年在建北一大桥,通车的话直接过桥穿过市区回来要快得多,结果还没建好桥就塌了,我们绕了段路才回来的。”
“哦。”沈言隐约记得,前段时间在新闻上看到过,宁溪北边有一条江,这两年正在修一座跨江大桥,连接宁溪和北部的省会,以便疏通交通,拉动经济。可是还没建好就出了事故,当时桥上还有施工的工人,死伤惨重。
“小言,想什么呢?要不明天去湿地公园?芳姨一起去,时间短,不走远了。”
“行呀,”沈言点头,一旁正摆碗筷的芳姨接着说,“那我炸点虾片带上,小言爱吃。”
沈榭正给弟弟盛汤,闻言笑了,“我记得,小言小时候看到炸虾片的小摊都不走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口水都留下来了,不给他买点都觉得犯了什么错似的。”
“哪有,”沈言不好意思了,“芳姨我不吃,别炸了。”
“不说了不说了,”芳姨呵呵笑着递筷子,“明天几点出发,我多备点吃的。”
“不急芳姨,周末休息休息,多睡一会,中午走都行。”
“我一把年纪了哪有那么多觉,”芳姨刚说完,沈言就赶紧道,“我也不睡,没那么爱睡懒觉,明天七点就出发,晚了赶不上吃虾片了。”
“臭小子,”沈榭假装瞪了弟弟一眼,“好好,我缺觉,别那么早走,七点出发你是过去吃早饭的吗?”
“哼,”沈言夹了一块排骨咬在嘴里,“让你笑话我。”
周日接近中午,湿地公园人并不多,沈榭帮弟弟下了车,跟着芳姨一起支起室外的桌子,铺上餐布。沈言坐了一路,在轮椅上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舒服——”
“小言学习累了吧,亲近大自然对身体好,一天到晚在那学习,身体会受不了的。”芳姨看着沈言,“也就我们小言听话,别的小孩子逼着他学习都不干呢。”
沈榭趁沈言看风景的时候找了个机会,“芳姨,”他压低了声音,“小言最近还好吗,身体和情绪都还正常吗?”
其实沈榭平常也有很多时间跟沈言相处,但他知道弟弟的性格,总担心弟弟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正常,不让他担心。芳姨也小声道,“挺好的,这不是刚开学吗,比平常累了点,不过也吃的多了些。假期都闷在家里不出门,吃的也少,放个假反而瘦了。放心吧小榭,小言挺好的。”
“知道了,谢谢芳姨。”沈榭听见弟弟那边有声音,擡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网球场里有人不小心把球打飞了,正落在离沈言不远的方向。
“嘿,”球场里,一个姑娘挥了挥手,“帅哥能帮个忙吗,帮我把球扔回来。”
芳姨皱了眉头,可能是离得远,球场里的人并没有看清沈言坐着轮椅,她正想过去,沈榭一把拉住了她,“别急,芳姨。”
芳姨疑惑地看向沈榭,见他也皱着眉看着沈言的方向,她停下脚步。只见沈言应了一声,转着轮椅到球掉落的地方,扶着轮椅扶手弯下腰,把网球拾了起来。
他把网球在手里掂了掂,像是比划了一下距离,喊道,“我试试啊,不保证能扔进去。”
球场里一身运动装的姑娘在沈言移动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轮椅,她也没想到沈言的身体情况,有点尴尬,想自己过去拿又不好意思,这时跟她一起打球的女孩喊了声,“没事帅哥,你扔吧,先谢谢啦。”
网球场边的护栏不矮,也不知道这两个女孩是怎么把球打出来的。沈言看了看护栏的高度,右手举高,把球用力一抛。
绿色的小球划过了球场护栏,掉在了女孩的脚边,弹性十足的网球往上蹦了几下,女孩连忙弯腰去捡,另一个女孩笑着喊道,“谢啦帅哥!”
“不客气。”沈言回了一句,转头看向哥哥和芳姨,“看见了没,我刚刚帅不帅!”
“帅帅帅,”沈榭拿着虾片咬了一口,“帅哥你可太棒了。”
“我的虾片——”沈言看见了连忙转着轮椅过来,老母鸡护崽一般把整盘虾片抱在怀里,“我的我的!”
“好好好你的你的,”沈榭擦擦手,擡头和芳姨对视一眼,刚刚在球抛进球场的一瞬间,他们都听见对方出了一口气。
沈言在一旁咔嚓咔嚓咬着虾片,吃到了好吃的东西幸福得眼睛都咪了起来,油炸食物让他的嘴唇都泛着光。还是个小孩子啊,沈榭心想,不过,小言已经长大了,他很勇敢,也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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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贺苳没来参加早读,在上课铃响前一分钟进了教室。沈言的眼睛早不知道往后门那里瞟了多少次了,见贺苳来了,连忙帮他把椅子拉开,“快坐下,马上上课了。”
贺苳坐下,沈言接着说,“刚刚我帮你把作业交了。”他指的是上周五放学前就完成了的周末作业,贺苳写完了就放在抽屉里,他不在就是沈言帮他交,这几天已经形成了默契。
贺苳喘着粗气点点头,明显是一路跑过来的,勉强没有迟到。
沈言微微转着身子,想看看贺苳的脸,贺苳看他的动作,直接一拧脖子,把左脸亮给他看,“消了。”
沈言“嗯嗯嗯”地点头,还贴上去仔细看了看,的确没有一点印子,放心了。
话没说两句,物理老师就进来了。
物理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带过奥赛冠军,说话有点慢,周一早上的第一节课里,这种腔调就像催眠曲。上课才十来分钟,他在黑板上写完公式转过头一看,教室里已经睡了大半,气到,“这才第一节课!周末挖煤去了?困成这样?”
赵凡的脑袋还有一厘米的距离就要贴上桌面,一个粉笔头凌空飞来,把他打了个激灵,他眨眨眼,眼神带着迷茫,“对,对,挖煤,老师我听课了...”
“还听课了?给我站起来,后面罚站去!谁还困也一样,不行就站到走廊上去!”
赵凡无语地站起来,嘟嘟囔囔,“也不是光我一个人睡着,为啥就罚我...”走到教室最后,他靠着墙站好,班上的同学迫于物理老师威力,这会倒是清醒了不少,一个个都坐好听课。
仗着站得高,赵凡巡视了一圈班里的同学,那个新来的,他不是最爱睡觉吗?怎么不见罚他?据说成绩特别好,成绩好就可以睡觉?他心里有些不服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站着,身体靠着就近椅子的椅背,不对啊,怎么没看见?没来?怎么沈言也没找着...
直到赵凡身体倾斜的角度过大,靠着的椅子承受不住,往旁边一斜,椅子腿在地上划过发出“吱”的一声,赵凡才发现,他靠着的就是贺苳的椅背,他就站在贺苳旁边。
贺苳头微微一偏,转向赵凡的方向,但眼睛却没有看他。沈言听见声音,转过头看了赵凡一眼。
赵凡尬笑两声,看见贺苳一下就怂了,上周两次波及贺苳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嗨,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调整了一下站姿,赶紧离开贺苳的椅背,还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啊。”
贺苳没说什么,转回头继续看书,沈言也低头看起了题。
没睡觉?好学生这么认真...赵凡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会课,眼睛时不时往贺苳的课桌上瞟,他在看什么?物理课本,在听课?
一旁的沈言拿着笔在做题,看样子是自己买的习题册,沈言平时就是刷题小王子,见到他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写题,这个第一大家是真的服气,毕竟没有谁有他那种定力。赵凡看了一会,看到沈言写了几个式子,在草稿纸上划了划,思考了一会,换成左手拿笔,轻轻戳了下旁边的贺苳。
赵凡瞪大眼睛?沈言还有不会的题?不会的还问贺苳?他还敢戳他?贺苳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点,就算没有,看到贺苳脸上吓人的疤,谁也不会把他往好学生的方向去想。他不由自主地带入了和吴骏业一样的情感,心想贺苳肯定会不耐烦,一会要是贺苳生气了...
下一秒赵凡就直了眼睛,只见贺苳自然而然地接过笔,拿过沈言推过来的习题册,看了十几秒就在题上圈了几个字,然后写了几个字母。
见沈言点了点头,贺苳顺手把习题册推了回去,把笔还给沈言,继续看教材。
赵凡看沈言接着做题,看来真的弄懂了,着实有些惊讶。这俩人看起来默契十足,这一来一回自然顺畅,毫无违和。贺苳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给人讲题也挺耐心,不过被讲题的对象是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啊,贺苳这么牛的吗!
赵凡心里念念叨叨,当然也听不见沈言的脑补,他早就发现赵凡眼睛一直盯着这边了。不是觉得贺苳是个坏学生、小混混吗?他就随便找道题,让贺苳给他讲。他知道贺苳肯定会做,而且确定,贺苳不会拒绝给他讲题。
让你们都对贺苳有偏见!看到了没有,他是多好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