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题(1/2)
讲题
从贺苳出现在后门那一刻起,一班同学的眼睛就跟随着他。贺苳像没看见一样走到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下了。
沈言见贺苳果然来了,笑着说,“早上好,贺苳。”
贺苳点了下头,“早上好。”他们俩的音量和平常一样,只是因为此刻教室里格外安静,让他们的对话声非常明显。
贺苳像往常一样从书包里拿出卷子,等着一会交给各个课代表。沈言把自己的作业也拿过来,和贺苳的放在一起。
教室里还是很安静,不少同学都看向贺苳,没有人说话。
气氛有点僵,太尴尬了,不行。正当沈言还在思考说点什么时,没想到是姚小洋先站了起来。
姚小洋坐在第一排,他从座位上起身,手里拿着一张卷子,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走到贺苳身边。
“贺苳,”姚小洋的声音很小,贺苳擡头看他。似乎是发觉自己的音量太小,姚小洋清了清嗓子,一只手往上托了托眼镜,像是想缓解自己的紧张。他吸了口气,把卷子放到贺苳桌上,声音大了一些,“昨天的作业,有道题,我不会,你能给我讲讲吗?”
沈言偏头看了看,是昨天的物理作业。他看向贺苳,贺苳并没有看向卷子,而是看着姚小洋。
许是见贺苳没反应,姚小洋更紧张了,“就是,昨天的物理作业,我做了好久都没做出来,你能教教我吗?”他的声音更小了,身体往前倾,几乎快凑到贺苳耳边,“就是,物理作业的最后一题,你,你一定会的。”
后面那句话音量很小,也就沈言离得近才听见了。他有些感动地看着姚小洋,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是他第一个向贺苳伸出了手。
“对,贺苳,我也不会,”林淼反应很快,立马拿着卷子也转过头,“昨晚我算了快一小时都没做出来,正想着今天问问你呢。”
“苳哥,”赵凡站起来,拿着张卷子挥了挥,沈言都没看清那张是不是物理作业,“就这题,我和陈英刚讨论半天了,我们俩答案不一样,都快吵起来了,赶紧跟我们说说,来个痛快。”
“嘶——”吴骏业后背一僵,沈言刚刚好像看到林淼在桌下拧了他一把。吴骏业也转过身,上半张脸带着痛苦面具,下半张脸勉强笑了笑,一句话喘了三口气才说完,“我也,不会,贺苳,能教教我吗?”
“贺苳,我也没做出来,给我们讲讲吧。”吕薇薇的声音。
“是啊苳哥,赵凡跟我争半天了,快说个正确答案让他死心。”陈英道。
“对呀贺苳,我也不会。”
“我昨天做了好久都没算出来,这题也太难了。”
“学霸来救救我们吧——”
班上此起彼伏的声音,一些和贺苳打过交道的,没打过交道的同学都开了口。沈言眼睛热热的,他用力眨眨眼,昨天的题他看过,是有点难,不过他清楚,题就算再难,在作为实验班的一班里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没做出来,而且等会第一节就是物理课,上课的时候老师肯定会讲,根本不需要现在问贺苳。
这两天他哭了好几次了,但这一次,他是感动于全班同学表达出来的善意。
什么都不用说,高二一班的全体同学用行动表达了他们想法,虽然和贺苳认识时间不长,但是,他们选择站在贺苳这边。
贺苳没有说话,看了看四周,同学们都在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期待和鼓励,而不是在宁溪时经常见到的奚落和嘲讽。他转头看了看沈言,沈言冲他笑笑,也朗声道,“贺苳,我也没做出来,给我们讲讲呗。”
贺苳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站起身。赵凡的位置靠近讲台,极有眼力见儿地从讲台桌上拿了根粉笔,跑到贺苳桌前,微微弯下腰,双手捧着粉笔递给他,学着外国电影里的翻译腔煞有介事道,“学霸,您请——”
贺苳接过粉笔,姚小洋和赵凡自动让开一条道,贺苳在全班的注视下走上讲台,开始板书。沈言看着贺苳,他的背挺得笔直,字还是那么漂亮,几个公式写下来就像有尺子在完一行就停下来讲解几句,见有同学点头才继续写,直到把整道题的答案写完。
没有人打断他,同学们都擡着头认真地看着黑板。
讲完题,贺苳把粉笔放进黑板槽,面向黑板停了几秒才转过身。沈言看见他深呼吸了一下,面向讲台下的同学,物理老师在这时候进来了。
“哎?”物理老师姓秦,快要退休的年纪,说话总是慢吞吞的。他刚一进门就看见贺苳站在讲台上,正觉得奇怪,走到讲台边把花镜戴上,这才看清了黑板上的字,是他等会儿要讲的题目。
他看了看贺苳,贺苳神色如常地站着,他又转头看了看讲台下的学生,学生们也看着他。
经过了长达一分钟的大眼瞪小眼之后,秦老师又转头仔细看了看黑板,见答案正确,步骤清晰,转过头来面对学生,试探着问,“同学们,都明白了?”
“明白了——”同学们一致点头,赵凡补充了一句,“会了会了,苳哥讲得清楚着呢。”
秦老师左看右看,视线在同学、贺苳和黑板之间反复横跳,半晌又拿起讲台上的教案看了看。沈言微微低下头掩饰住笑意,刚才那一刻,他仿佛能听见物理老师的os:
你们都弄明白了,那我今天上课讲什么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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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榭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快,中午休息的时候,电话就打过来了。
沈言一上午都在等着沈榭的消息,电话响了一声就接了,“哥。”
“小言,吃饭了吗?”沈榭在电话里问。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小言,有个事情我得先问问你,”沈榭知道弟弟关心这事,迅速切入主题,声音带着点严肃,“你跟你这个同桌,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我跟贺苳?”沈言重复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他哥问他这个的目的——这事估计不太简单,甚至可能算得上是棘手,沈榭在问他是不是确定要帮忙。
“哥,”沈言认真道,“贺苳真的是个好人,他帮了我很多很多。在宁溪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他说他爸是冤枉的,我相信他,好人不应该是这种结局,这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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